雨水沿著簾帳,輕輕滴落在桌腳,在夜的濃重下,有種廉價的詩意。
「這麼狠?」拘謹的中年男子有些局促。
「狠?如果以他從沒失手過這一點,他是很狠。女人、植物人、流氓、上校、甚至是小孩子,不需要理由,隻要給他一張照片,一筆錢,他連自己的國中老師都殺。」花襯衫男子大笑,舉起酒杯,自行撞擊拘謹男子的玻璃杯。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G這麼便宜?」拘謹的中年男子有些狐疑。
「做生意嘛老板,有的便宜有的貴,不是每個目標那麼難殺的!」花襯衫男笑得很鄙俗,露出一口被檳榔液漬紅的牙齒。
「喝!」花襯衫男為拘謹的中年男子斟酒,臉上猥瑣的笑已經持續一個小時。
他有份不知道稱不稱得上高雅的工作……G的經紀人。
酒瓶底下,壓著張昨天的報紙,酒水將上麵的字暈開。
連續一個禮拜的報紙頭版都長得很像,職棒某隊的打擊好手「又」遭到暗殺,橫死街頭。
「這也是G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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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紀人哈哈一笑,挪開酒瓶。
拘謹男子瞪大眼睛,這可是今年最離奇的大案子啊!
「唉,G的老毛病犯了,也管不著新聞會搞得多大。」經紀人。
「嗯?」拘謹男子不解。
「G是個囉哩八唆的殺手。他每殺一個人,一定想辦法替他完成生平最後一個願望。」經紀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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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禮拜前,也是在這間居酒屋。
「不給我假放啊?」G戴著墨鏡,夾起不知道衛不衛生的生魚片就吃。
「哈,想停就停啊,又沒人逼你。」經紀人開了瓶金牌啤酒,笑得很皮條。
也是。
G邊嚼著,打開牛皮紙袋。
照例,裏頭是一張目標照片,跟一張彰化銀行的彙款證明。
G是個相當「在地」的殺手,什麼把錢存在瑞士這種事對他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所以經紀人不隻幫他接單,還幫他收款,然後把錢轉存到彰銀。
這次的目標很奇特,是中華職棒目前表現最佳的全壘打王,彭。
截至目前為止,彭的全壘打數遙遙領先群雄,打擊率更飆到0.43,有四割男的霸號,是每個投手最不想遇到的一號打者。
「有誰會想殺他?全壘打數排行第二的家夥?還是快要跟他對決的投手?」G是個多嘴又貪嘴的殺手,又夾了兩塊炒螺肉塞在嘴裏。
「誰知道?總是有人看不慣愛出風頭的人啊。」經紀人打量著G,故意問道:「還是你是彭的迷,所以幹脆放過他吧?」
G沒再說話,眼睛已經被隔壁桌露大腿的女人給吸引住。
他剛剛隻是隨口問問,他連國中導師都殺過了,何況素昧平生的全壘打王?
「什麼時候下手?」經紀人愉快地喝酒。
「減肥吧胖子,管我這麼多?」G。
腳步輕盈是殺手久經訓練後的職業慣性。
對G來說,就算快步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