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勢,別說是西廠廠公雨化田,便是宮中有頭臉的內侍宦官也不見得對太子多敬重。朱祐樘雖小,可身世坎坷,經受過各種漠視苛責,能活著長大已是幸事,又有周太後叮囑,於是遇上雨化田倒也不慌,維持著太子體統,率先衝著對方打了招呼:“雨督主。”

雨化田卻是側身立在道旁,給太子讓出了路:“太子殿下先請。”

朱祐樘一愣,根本沒想到對方會如此,想起曾經東廠的萬喻樓,對他這個太子都是斜眼一掃。朱祐樘點點頭,也不敢想太多,率先走了。

雨化田到覺得這太子……尚可。

回到靈濟宮,聽得素慧容回稟桃朔白的臥房就在他院中,頓時滿意。想到素慧容似對那淩雁秋格外關注,便道:“若想再見她一麵,唯有今日。皇帝特意過問二人,憐憫其為女子,準予恩典,賜鳩酒,於菜市口呈屍三日,以儆效尤!”

素慧容略微遲疑,單膝跪地:“謝督主恩典。”

雨化田取出手令擲入她懷中,抬步離去。

剛進院裏,見桃朔白正站在窗邊朝外看,手中還拿著一隻木製棋罐兒,瑩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著棋子兒,分明十分隨意的動作,偏生看的人移不開眼。雨化田握過那雙手,骨節分明,不燥不濕,溫度也較常人偏低,仿若極品的羊脂玉,就似他這個人,很容易就讓人貪戀,再不舍放手。

“房間可還滿意?若是缺什麼就讓人去辦。”雨化田奉承過人,也被人奉承過,但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特別存在的人,哪怕表現的再平靜,多少還是有幾分忐忑,唯恐哪裏做得不妥當。

“你這裏若還不好,這天下又有哪裏好。”桃朔白倒不是說客套,雨化田是什麼人物?他又是最講究的,差點兒的東西都不用,所以房間布置的的確無可挑剔。

“可要對弈一局?”

“正有此意。”

每一世桃朔白都在鑽研棋藝,哪怕沒這個天份,卻也不差了。若是和別人比,他未必輸,但許是君實天生棋藝高超,天賦絕佳,一局棋下了兩個時辰,最後仍舊是桃朔白敗北。

雨化田點評道:“你的棋路少了幾分銳意。”

桃朔白點頭:“你卻是相反。”

何止是相反,都說觀棋如觀人,雨化田此人的性情行事淩厲銳進,卻又城府頗深,擅用權謀。一盤棋局雖有限,卻也能從中窺出幾分端倪。說來輪轉了幾個小世界,君實相貌身份一直在變化,乍看性情也不同,實則除了魂體中的煞氣,他的本性並無多大改變,包括這棋路。

雨化田一邊收拾棋子,一邊說道:“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何事?”

“想借你的神通本事一用。”

“用在何處?”

“東嶽泰山。”

西廠經大漠一行如日中天,皇帝更為倚重,雨化田借此機會暗中布局,慢慢展露自身抱負。若要掌握朝堂話語權,未免要經曆一番血雨腥風,觸動許多人的利益,其中大半是萬貴妃的人。為避免腹背受敵,雨化田暫且不動萬貴妃一係,萬貴妃見他向朝臣開刀,還以為是為自己效力,十分滿意,同時又催促他盡快處理廢太子之事。

雨化田又順勢借此避開萬貴妃頻繁的傳召。

終於在某天,皇帝又聽了萬貴妃一係的鼓動,終於動了易儲的心思,並對朝臣漏出口風。皇帝先時雖為有子欣喜,可當皇子與愛妃有衝突,他心裏肯定是愛妃為重。況且如今不過是換個兒子做太子,能讓愛妃就此安心,在他看來是十分值得的。

“皇上,不可!”擁護太子的大臣們自然極力反對。

正當朝堂爭的不可開交,欽天監突然來報:“啟稟皇上,東嶽泰山發生了地震。”

“地震?!”天災人禍最可怕,所以人才敬畏上蒼,做皇帝的最怕聽到這種事,哪朝出了大災禍就會有人說皇帝失德,嚴重的甚至能動搖國本。皇帝穩了穩心神,忙問:“可嚴重?範圍多廣?可是應了什麼?”

欽天監低頭回道:“據天象顯示,應在東宮。”

東宮乃是太子居所。

反對易儲的大臣們眼睛頓時一亮,立刻以此上諫,皇帝也擔憂,便不再提此事。後宮中的萬貴妃聽聞此事氣的麵色漲紅,將屋內擺設器具砸了一地,宮女們噤若寒蟬,隻等她發泄夠了,方才快速上前收拾整理,又奉上貴妃喜歡的玫瑰花茶。

萬貴妃年紀大了,雖說養尊處優,可自從再不能生育,年年為後事操心,特別是朝中立了太子,為弄死太子,她可謂殫精竭慮。她肝火又旺盛,一動怒就容易痰氣上壅,幾乎要喘不上氣,宮中常備著丸藥,她總是以玫瑰花茶送服。

此時她取了丸藥含入口中,又喝玫瑰花茶。誰知藥丸送服下去,忽然臉色漲紅,胸悶氣短,好似有一團痰氣擁堵在喉間,呼吸不暢,眼前一黑,人昏倒在地。

“娘娘!”宮女們大驚。

皇帝和禦醫們很快趕來,雨化田正在靈濟宮處理公務,貴妃病倒,他自然要去探望。當來到安喜宮,正好遇到禦醫們出來,他便上前詢問。

禦醫們自然不敢隱瞞他,如實說道:“貴妃娘娘素有舊疾,今日乃是肝火旺盛、氣怒攻心,身體難以支撐,這才昏迷。”又說:“貴妃娘娘到底有了些春秋,此次一病,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