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小李飛刀,李尋歡。你該喊叔叔才對。”龍嘯雲笑著為他解釋。其實龍嘯雲何嚐覺察不到李尋歡的驚疑與複雜,也清楚對方所想,卻故意遲遲不解釋,存心讓對方痛苦罷了。

“哦。”龍小雲反應很冷淡,也沒依言稱呼,甚至眼中隱隱帶著敵意。

李尋歡見了,心中一痛,隻以為這孩子是為其母抱不平。這時他迫切希望能見表妹一麵,想親眼見一見表妹是否過的好。

“大哥,不知表妹……”

“相公,聽說有客人到訪。”這時外頭又來了一人,身姿聘婷,容貌嬌媚,卻是林仙兒,或者說,是淩攸彤。十年的時光在她身上並未留下太多痕跡,不過是使她褪去曾經的那點青澀生疏,變得越發成熟有魅力。

李尋歡卻是一怔,相公?林仙兒喚龍嘯雲“相公”?那、表妹呢?

這時的李尋歡滿心驚慌,根本忘記曾娶過林仙兒的事情。

“大哥,表妹呢?詩音呢?”李尋歡再沒顧忌,焦灼追問。

龍嘯雲神色一黯,麵有悲痛:“詩音,詩音她……”

淩攸彤卻是驟然變了臉色,滿麵含霜的諷刺:“我道是誰,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風流浪子李尋歡,當真是稀客!十年前你一走了之,不顧林詩音死活,如今回來卻裝什麼情聖,沒得讓人惡心!若不是你執意要將她推給龍大哥,又故意娶我來做戲刺激她,最後甚至遠赴關外再不回來,她也不至於抑鬱難解,染病離世了。如今倒好,你回來就回來,卻是張口便質問我相公,那些外人都誤會他,連你也誤會他!”

“……詩音,詩音她離世了?不,這不可能,不可能!”李尋歡如遭雷擊,麵色慘白,一聲大喊衝了出去。

淩攸彤嘴角掠過一抹冷笑,隨之很是關切的挽起龍嘯雲的胳膊:“相公,我們去看看?”

龍嘯雲拍拍她的手,彼此眼神一碰,便是心領神會。畢竟兩人謀劃已久,等待今日也已很久了。

李尋歡並未跑出興雲莊,而是衝到了林詩音自小住的地方:冷香小築。

小樓依舊,梅花依舊,卻再也看不到曾經在梅花中起舞的人影。

曾經的閨房裏,供著香火牌位,上書:龍嘯雲之妻林詩音。在牌位之上,懸掛著一幅畫,畫中女子正是林詩音,巧笑倩兮,猶似往昔。

“詩音!詩音!詩音……”李尋歡咳嗽聲越來越劇烈,一口口的鮮血噴吐出來,他卻恍若未覺。將隨身攜帶的木像拿在手中,熟悉的麵容仍在心裏,可那個人竟已經不在世間。

當年、當年他真的做錯了,他不該罔顧了詩音的心意,不該將她讓給龍嘯雲,是他害死了表妹!

“尋歡,你……詩音已經去了。”龍嘯雲似在勸慰,又似有話說不出口。

淩攸彤卻是張口毫不客氣:“李尋歡,你還是走吧,林姐姐她不想見到你!林姐姐臨終之前交待過,她和你李尋歡此生此世、人間黃泉,永不相見。”

李尋歡又是一口血吐出來,眼中熱淚滾落,卻無聲息。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李尋歡此刻卻寧願傷得再狠些,他隻在想,當初的表妹是否也傷得如此痛苦。

“仙兒!不許胡說了!”龍嘯雲作勢喝斥,對著李尋歡卻是和緩道:“尋歡,你別怪詩音,她、哪怕她最後肯嫁給我,可心裏卻一直記著你,她病後,我請了很多大夫前來診治,可都無能為力。我對不住你,沒能照顧好詩音,我實在無顏麵對你。”

淩攸彤忙道:“相公何必如此,相公對林姐姐一心一意,事事體貼,莫非李尋歡的緣故,何至於使得林姐姐香消玉殞,又何以使得相公自責慚愧多年。如今李尋歡既然回來了,這興雲莊原本是他李家的,便還給他,我們走吧。”

龍嘯雲點點頭:“尋歡……”

“大哥!”李尋歡慘笑一聲,抬步離去。

稍時,有下人來說李尋歡離開了興雲莊。

淩攸彤這才卸掉方才的表情,神色譏誚:“這李尋歡果真是個傻子。”

龍嘯雲的臉色卻不曾好轉,陰沉沉的,直接說道:“你先去看看小雲,我要獨自待會兒。”

淩攸彤掃了眼林詩音的牌位,眸色一冷,沒說什麼,直接走了。

十年前林詩音突然失蹤,龍嘯雲大肆尋找兩三個月的功夫,幾乎將城內城外都翻了一遍,卻毫無所獲。原本循著蹤跡找到了城外一家庵堂,偏生庵中的尼姑說那位借居的姑娘在某一日出門洗衣裳就再沒回來,庵堂也四處尋找過,還報了官,可惜一直沒得下落,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龍嘯雲大醉一場,淩攸彤順勢與其成就露水姻緣。

龍嘯雲從未將淩攸彤看在眼裏,哪怕有了這層關係,也不過將她當做白送來的暖床人。淩攸彤卻是別有算計,她拿自己曾嫁過李尋歡這件事做文章,隻說如此可以報複李尋歡,令李尋歡遭到天下人恥笑。又說服龍嘯雲暫且瞞著林詩音之事,等李尋歡回來,好好兒做一場戲,狠狠報複李尋歡,順便徹底將這李園拿在手中。

龍嘯雲果然動心,應了她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