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與大腦的大小相關呢?鄧巴認為,是動物生活群 體的大小。如果你去觀察靈長類的任何一個種,每一種猴、每 一種猿,就會發現,它們與之生活的群體越大,它們的平均大 腦新皮質層就越大。

鄧巴認為,腦的進化,也就是變大,是由於要應付更大的 交往圈子。如果你的圈子有5個人,你需應對10個單獨的關係, 你和圈子裏的另外4個人,加上其餘4個人相互之間的6個雙邊 關係,這才算你了解了圈子裏的每個人。你必須了解所處群體 的人際動態,在不同的人當中保持關係的某種平衡,讓別人高 興,還要安排好自己的時間和精力等。如果你所處群體的人數 是20個,那你要應對的是190個雙邊關係,19個和你直接有關 係,加上171個其他人之間的相互關係。群體的大小隻是增加 了5倍,為了了解所處群體中其他成員你需要處理的信息量卻 增加了 19倍。也就是說,圈子人數稍微多一些,就意味著社交

和智力負擔明顯的增加。

所有靈長類動物中人類交往的圈子最大,因為隻有我們人

類的大腦才足夠大,可以應付那麼複雜的社會模式。事實上, 鄧巴發明了一個對大多數靈長類動物都適用的方程式,在該方 程式裏,他加入了某個動物屬種的新大腦皮質比率:即新大腦 皮質相對於大腦的比值。就可以根據這個方程式推算出某種動 物所能擁有的活動群體最大值。在這個方程式裏輸入智人(現 代人)的新大腦皮質比率,得到的數值是147.8,約等於150。 “150這個數字似乎代表了我們可以與之保持社交關係(你能夠 知道他們都是誰、和你是一種什麼關係的這種程度的關係;或 者說,你和這些人交往的程度達到了如果你未被邀請卻恰好碰 上他們在一起喝酒,你不會因此而感到難堪的程度)的人數的 最大值。”

鄧巴對人類學文獻進行了梳理之後,發現150這個數字時 常蹦出來。例如,他查閱了有確鑿的史實記載的有關文獻,考 察21個不同的原始狩獵族社會:從澳大利亞的瓦爾比利族到新 幾內亞島的圖阿德族、格陵蘭島的安瑪薩利克族、南美洲火地 島的昂納族,發現他們村落的平均人數為148.4。軍事組織也顯 示了同樣的規律。“多年的經驗使得軍事組織者粗略地摸索到了 規律:能夠有效實施戰鬥設想的組織單位不能超過200人,”鄧 巴這樣寫道,“我懷疑,這不僅僅是後方的將軍們如何運籌帷 幄的問題,因為盡管第一次世界大戰以來通信技術有了飛快發 展,但作為基本戰鬥單位的連的規模始終那麼大。相反,倒是 那些戰爭的規劃者們,經過了幾個世紀的不斷摸索,似乎領悟 到:作為最有戰鬥力的組織單位,它的人數不能再多了,否則 很難使成員達到彼此熟悉默契的程度,從而成功地協同作戰。” 當然了,不是說指揮更大的軍事單位就不可能了。但是,更加 龐大的單位要求更複雜的等級劃分、規章製度和各種措施來保 證它的凝聚力和戰鬥力。如果是少於150人的組織,鄧巴則認 為,也有可能取得幾乎相同的效果,“如此規模之下,由於存

在著人與人的直接接觸和個人忠誠因素,命令才得以執行,不 守秩序的行為才得以控製。規模再大,這些就變得不可能了。” 還有一個例子,說的是一個宗教組織,叫做“胡特兄弟 會” (Hutterites)。他們幾百年來一直在歐洲過著自給自足的 農耕生活,在20世紀初該兄弟會發展到了北美。胡特兄弟會 [他們有著與阿米什教派(Amish)、門諾派(Mennonites)教徒 一樣的傳統]有著嚴格的製度:每當聚居人數發展到150人的 規模時,他們就把它分成兩個,再各自發展。“把數量控製在 150人以下似乎是管理一個人群的最佳和最有效的方式。”胡特 兄弟會的領袖之一,比爾格羅斯在斯波坎城外的一處聚居地 對我說,“當人數太多,超過了這個數,互相之間就陌生了。” 這一點,顯然不是胡特兄弟會從現代心理學學到的。他們遵循 這個規律已有幾百年了。但是他們的解釋與鄧巴的理論完全相 符。到了 150這一點,事情就會發生改變,雖然無法說清楚這 種現象,但它卻確確實實地存在,它一夜之間就改變了那個團 體的性質。“在比較小的群體中,人們的關係要密切得多,如 果你希望看到一個組織有序的成功的團體,人們之間的緊密團 結極為重要,”格羅斯說,“如果人數太多,人們沒有那麼多 共同的工作可做,共享的東西也沒有那麼多,彼此就會變得陌 生,緊密的關係也就不複存在了。”格羅斯是有感而發。他親 身經曆了胡特派信徒聚居地如何達到那個神奇的數字,目睹了 之後發生的變化。“一個群體一旦達到那個規模,該群體內部 就會開始形成新的宗派。”他打著手勢,表示分裂,“一個群 體分裂成兩三個派別。這是人們想要阻止發生的情況。但如果 真的發生了,這反而是分支出去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