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被人截胡了,不甘又憋屈。
她一邊扒飯,一邊偷偷暼賀初九,隱約還希望賀初九會對此做些表態。可少年隻是直勾勾回望她,目光中有震驚,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可他由始至終都沒有開口反對,於是這事就算定了下來,杜丸丸回到穿雲宮後,開始著手操辦賀初九的相親。
劉媒婆來得很快。第二日,賀初九上午從學堂回來,便見著杜丸丸坐在院中,一旁立著個穿紅戴綠的中年女人。杜丸丸為賀初九物色了好幾戶人家,劉媒婆今日便帶著賀初九去見見。
賀初九也不推脫,和劉媒婆一並出了宮。杜丸丸屁顛屁顛跟在後麵,剛想叮囑幾句,卻聽少年道:“姐,你回吧?”
杜丸丸一愣:“啊?為啥?我也去幫你瞅瞅唄!”
賀初九搖搖頭:“是我娶媳婦,又不是你娶媳婦,你湊啥熱鬧呢?”他慢吞吞道:“何況,你若是跟著我,外人見了,還當我在家中沒地位。有這麼個厲害的大姑子,誰願意把女兒嫁過來?”
杜丸丸聽了,隻覺得心沉了下去:這還沒娶媳婦呢,小初九就不親她了,平日裏總愛往她身邊湊,這會兒卻想辦法將她往外趕!
——可俗話說得好,娶了媳婦忘了娘。她不過是一個便宜姐姐,又有什麼資格抱怨呢!
杜丸丸停了腳步,焉焉道:“那好吧,我便不去了。”
賀初九知她在難過,卻也不似平日那般安慰她,隻是點點頭,絲毫不留戀轉身離開。
賀初九會這麼說這麼做,自然有他的原因。這廂,杜丸丸在穿雲宮中悶悶不樂,那廂,黃秀才家中,劉媒婆剛領著賀初九坐下。
劉媒婆正向黃秀才和黃家閨女介紹賀初九,臉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花,:“瞧瞧,賀公子長得一表人才,又能文能武。現下他正在慕容先生那讀書。慕容先生知道吧,哎喲那是出了名的聰明人!他提到賀公子,讚不絕口啊!”
黃秀才捋著小胡須,緩緩點頭,和善笑道:“看著倒是個聰明孩子。”
賀初九一直正襟危坐,此時聽言,卻忽然轉向劉媒婆,傻傻一笑道:“劉嬸嬸,初九想要尿尿。”
劉媒婆、黃秀才、黃姑娘:“……”
半柱香後。黃秀才將劉媒婆送出了門,連連歎氣。劉媒婆急急辯解:“不是,這孩子平日不這樣的,可能是太緊張了……”
黃秀才微慍:“劉嬸,都說媒婆一張嘴,死人都能說活,今兒我算是見識了,你卻還好意思賴在這裏?”
劉媒婆心裏苦啊:身為媒婆,她的確沒少做顛倒黑白的事,可是今日……她真冤啊!她心中一思量,又道:“不是,秀才你想想,杜教主還讓他管穿雲酒樓呢!他怎麼可能是癡兒!要不明兒我們再見一次,定不會這樣了……”
黃秀才聽了這話,有些猶豫,黃家姑娘也悄悄在父親身後探了探頭。賀初九麵不改色,扭頭朝劉媒婆道:“劉嬸嬸,真想尿尿,我要尿尿了!”作勢就去掀衣袍!
黃家姑娘嚇得“呀”地一聲大叫,捂著臉就跑了。黃秀才臉都黑了,退入院中,將大門用力甩在劉媒婆麵前!
賀初九悠哉哉放下衣袍,不以為恥朝劉媒婆一笑:“劉嬸,咱去下家吧?”
劉媒婆:“……”
陳掌櫃家。劉媒婆偷偷瞅賀初九一眼,見他並無異狀,這才道:“……他現下正在幫杜教主打點穿雲酒樓,家境自然是不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