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告狀,既不是哥哥的好弟弟,也不是娘的好兒子。”寧蘭容假裝生氣道。
“也不是好哥哥!”趙湘小大人似的附和。
寧蘭容笑著瞪了女兒一眼:“就你會說話。”
趙湘咧嘴笑,餘光裏見門口走進來一人,她高興地站了起來,朝炕沿跑去:“大哥!”
趙沉穩穩接住妹妹,見兩個弟弟都老老實實地不吭聲了,他讓妹妹去把字帖拿過來,趁機跟母親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親昵自然。寧蘭容笑著誇他做得好,又罰兩個小的寫十張大字明天交上來。
趙沐趙鴻垂頭喪氣地走了。
趙沉多陪母親妹妹待了會兒才走。
傍晚趙允廷從衙門回來,一進門就見長子在院子裏等他呢,繃著臉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趙允廷假裝不懂,準備先去屋裏換身衣裳,趙沉皺眉擋在門前,仰頭問他:“你去登州的差事到底下來了沒?再耽擱下去我自己過去!”
趙允廷故意彎下腰看他:“不怕你娘著急你盡管去啊。真是越活越沒耐性,阿桔現在才七歲,有什麼可急的。”
趙沉氣得胸口起伏,瞪著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
趙允廷不忍心了,從胸口拿出聖旨給他:“下來了,後日咱們就去登州。”
趙沉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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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允廷奉命去登州辦差,因為要去三個月,他舍不得妻子兒女,便把寧蘭容娘幾個都帶上了,閑暇時分領著他們去了他在這邊買的宅院,一處後院種了一圈梧桐樹的幽靜別院。
這日黃昏,趙允廷領著趙沉從外麵狩獵歸來,父子倆一起去找寧蘭容。
“打到什麼好東西了?”見他們爺倆都平平安安的,寧蘭容放了心。
趙允廷說了幾樣山中趣事,然後沉默了片刻才繼續:“蘭容,我在山裏遇到一位世外高人,我想讓承遠留在這邊讀書習武,學成再回京城。”
寧蘭容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什麼高人?你怎麼沒把他請回來做客?”
趙沉接話道:“高先生隱居山林,我跟父親碰上他也是誤打誤撞,娘,高先生文武雙全,是我求父親讓我留下來拜師的,你們走後兒子就過去了。娘不要擔心兒子,每年臘月兒子都會回京看您的。”
寧蘭容將長子抱到懷裏,非要趙允廷說個清楚,突然就要長久地分開,她如何舍得?
趙沉靜靜地靠在母親懷裏。
他也舍不得母親,幸好這輩子母親過得很幸福,有父親悉心照顧,有弟弟妹妹們承歡膝下,他留下來得很放心。說來有些不孝,可是帶著上輩子的記憶回來,他隻想時時刻刻守在妻子身邊,陪她一起長大,從小就牢牢占據她的心,不給孟仲景半點機會。
寧蘭容再不舍,架不住趙允廷父子倆為了這個理由做了萬全的安排,寧蘭容雖然心裏難受,卻也知道如何選擇才是最好的,為了兒子的前途著想,她隻能聽從父子倆的決定。
因是抽空過來,趙允廷並不能在桐灣久留,很快就帶著妻子跟三個孩子離開了,分別時自然少不了一番依依不舍。他們離開當日,林賢一家所在的村子新搬來一對兒獵戶師徒,雇人在林家那條街後麵的空地上動土蓋房。
蓋房子在村中也是大事了,又是在自家後門口,四歲的林竹總喜歡跑過去看熱鬧,搬把小板凳放在牆根下,日頭曬不著。
阿桔要照顧妹妹,就跟她一起坐著,拿三字經教妹妹認字。
“這上麵的字你都認識?”
一道男聲突然從對麵傳了過來,姐妹倆一起抬頭,就見一個男娃走了過來,穿著一身粗布衣裳,正是新搬來的陳獵戶的小徒弟。
阿桔點點頭,因為跟趙沉不熟,她沒有多說什麼,繼續教妹妹。
“我不信你都認識。”趙沉一把將書搶了過去,靠在阿桔身側的牆壁上翻了兩頁,在阿桔氣憤地站起來準備搶書時,趙沉突然將書舉高,笑著看她:“我考你六個字,你都認識我就把書還給你。”
“那是我的書,你給我!”阿桔一點都不想理他,村裏淘氣的男娃太多了,沒想到又多了一個。
林竹見姐姐被欺負,張嘴就朝對麵大喊:“爹爹,趙沉把我大姐的書搶走了!”
此時田地裏沒什麼活計,林賢閑不住,就在陳家幫忙蓋房子,聽到小女兒的喊叫,他回頭看了看,隨即一笑,順勢喊住陳獵戶:“小孩子玩鬧,不用管,趙沉那孩子懂事,不會真欺負阿桔她們姐倆的。”
陳獵戶歉疚地賠笑:“小子頑皮,給你們家添麻煩了,回頭我再教訓他。”
爹爹不幫忙,林竹氣呼呼跑去前院找娘親求助。
趙沉朝身旁繃著臉的小姑娘搖搖書本,“你們女娃子最沒趣了,丁點小事都要找爹娘告狀,你是不是也要去?”
阿桔沒理他,見書晃到眼前了,突然伸手去搶。
趙沉一直盯著她呢,阿桔才伸手他就又把書抬高了,小聲跟她商量:“就考六個字,你說出來我馬上還你。”言罷仰頭看書,翻了幾頁後將書擺到阿桔眼前,“這個字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