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想不想,試試?”寧銳一邊說,一邊將自己的臉朝她的嘴唇靠近。她的臉頰幾乎已經能感受到了男孩炙熱的呼吸。
“嗯。”初彤死死的低頭,閉上了眼睛。身體上的神經反射已經比腦海中的疑惑先一步妥協了。
兩人的嘴唇在不斷接近,越來越近,就在寧銳吻上她的前一刻,初彤突然睜開了眼,她身體僵硬,心裏疑惑的地方莫名其妙的茅瑟全開。
想起來了,寧銳的笑為什麼會令她感覺熟悉……
那股笑意,明明是三天多來出現在父母臉上的笑!一模一樣,不同的隻是,人變了,臉變了,但其餘的似乎全都沒有變過,甚至初彤覺得,能夠流露這種性質的,根本就應該隻是“一個人”
父親,母親,麵前的寧銳,都是同一個人。
這樣明顯錯誤的感覺不知不覺占領了初彤全身的感覺神經,她甚至覺得想要親吻自己的寧銳很惡心,當然,惡心的並不是寧銳本人,而是,麵前的這個寧銳。
他跟他,或許並不是同一個人。
初彤猛地將寧銳推開,寧銳依然笑嘻嘻的,沒有絲毫不悅,臉上也沒有疑惑,可嘴裏吐出來的話卻令她不寒而悚,“你怎麼了,不想接吻嗎?”
明明是疑問句,卻被他用沒有任何生氣、隻留下開心笑意的語調說出來,真的很怪異。
初彤往後退了幾步,然後拔腿就逃。她現在隻想遠離眼前的寧銳,越遠越好,他在她的感官中,完全就是一個怪物,可怕的怪物!
寧銳並沒有追趕她,依然笑嘻嘻的,安靜站在原地。他的笑不多一分不少一份的保持著,一直保持著,看起來彷如展覽館中的蠟人或泥雕。
初彤離開那條林蔭小道,仔細回憶著最近的事情,越是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就連頭頂的天空、腳踏的地麵,似乎也陰森恐怖起來。白天的太陽,照射在她的身上,卻沒有辦法為她帶來絲毫的溫暖。
隻是她不知道,詭異的事情,才剛剛開始而已。
的確是剛剛開始。初彤在街頭上流連,她打電話給好友,希望在好友家裏過夜,可好友說家裏不方便。初彤不想回家,她害怕看到父母的笑臉。
有時候女孩都覺得自己在犯賤,從前看父母吵架,一直都期盼著有個和睦的家庭。可是現在家庭和睦了,她卻莫名其妙的恐懼起來。
初彤走在街頭,去速食店吃了套餐,走出餐廳時,天色已經暗淡,夜即將到來。
下午七點半,手機沒有絲毫聲氣的跡象,平時家裏再吵鬧,父母還是不忘打電話催促她回家吃晚飯的,她掏出手機看了看,揉了揉光滑的額頭。
回去還是不回去?這是個問題,不,甚至算不上一個問題,不回去的話,自己能去哪?住公園的長椅嗎?
夜色漸濃時,吳初彤最終還是回到了家門口,家裏的等沒有亮,窗戶另一端黑漆漆的。
父母不在家?女孩稍微安心了一點,她打開門鎖,走進客廳,等她就著黑暗換了鞋子,按下電燈按鈕時,客廳裏的一幕嚇得她險些心髒麻痹。
之間父母無聲無息的坐在沙發上,四隻眼睛不約而同的盯著她看,臉上,還是布滿了皈依的該死的笑。
“爸!媽!明明在家,幹嘛不開燈?”女孩的身影有些發抖。
“吃飯了嘛?”母親答非所問。
“吃了。”初彤點頭想要回到房間。
“今天我做了你喜歡吃的煎牛排”母親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回答,而是徑直去廚房裝了滿滿一盤煎牛排放在餐桌上,“快吃吧。”
和藹的聲音,卻令初彤的心越發的感覺冷。
“我說我吃過了。”初彤大聲重複。
“快吃吧。”母親依然和藹的笑著,和藹的望著她,仿佛那張臉上帶著一張人皮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