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李欣怡怔怔點頭，嘴唇翕動，但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那麼，再見。”陸俊朝她露出一個微笑，提起行李箱，朝門外的馬路走去。
走到半路上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個清澈的聲音大喊道：
“陸俊！”
“嗯？”陸俊停住腳步回頭看去。
李欣怡朝他揮揮手：“路上小心！”
“嗯。”
陸俊笑了笑，也揮揮手，接著轉身走出學生公寓，離開了這座住了三年快要變成家的地方。
走出大約兩百米後，十字路口旁邊的小巷邊上，有一個賣肉夾饃的攤子。
陸俊停下來，將行李箱擱在腳邊，朝攤後的中年女人道：“阿姨，來一個肉夾饃，加個蛋。”
“好嘞。”
女人聞言，從被火焰燙得通紅的鐵爐子裏拿出一塊餅，用刀將餅割開後，又從旁邊的湯鍋裏夾出一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用刀將肉和青椒剁碎，又將雞蛋拍碎後，一起夾入餅中。
“小心燙，一共五塊五。”女人將餅遞了過來。
“謝謝阿姨。”陸俊已經付過了錢，將熱氣騰騰的肉夾饃捧在手裏，咬了一大口。
肉汁混雜著膩香味，還有雞蛋蛋白的味道，再加上外酥裏嫩的餅肉，在他的味蕾上釋放開來。
“小夥子，你不嫌燙嗎？”路邊的阿姨疑惑道。
“沒事，我不怕燙。”陸俊搖搖頭。
“你這是要去上學嗎？還是出遠門？”這會兒客人不多，阿姨隨意問了句。
“哦，我準備出國留學。”陸俊一邊吃一邊答道。
“出國嗎？出國好啊，就是外邊人生地不熟的，可能吃不好。聽說那邊都是什麼漢堡薯條，哪有咱這肉夾饃好吃呢，你說是不？”
“是，您說的是。”陸俊三口兩口吃完了肉夾饃，將塑料袋包裹好，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裏。不知怎的，他的眼眶竟然有點濕潤。明明他對離開學校並沒有什麼感覺的，但吃完這個肉夾饃後，他發現自己的心中竟然有濃濃的不舍。這一個肉夾饃，仿佛喚起了他心中隱藏著的某些情感。
陸俊和阿姨道別後，在路邊招手，叫來一輛出租車。將行李箱放在後備箱裏，他徑直坐進車裏：“師傅，去機場。”
“好。”開車的是個光頭中年男人，見陸俊坐進來後，將嘴裏叼著的煙頭掐滅，隨手扔出窗外。
出租車緩緩啟動，又猛地加速，在早晨空曠的街道上奔馳，像一匹脫韁的野馬。
陸俊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車輛，還有路邊人行道上逐漸多起來的穿著校服的學生，不覺恍然。
他本來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但昨夜，他推開了那扇虛幻的門，此刻正飛快地遠離過去曾經選擇的那條道路，走向完全不同的命運。
*
小城市的機場很簡陋，陸俊沒有花費太大力氣，就打印好了登機牌，拿著機票和身份證走進候機室大廳。
剛走進大廳，陸俊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中年人快步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朝他揮手。
“王主任，我還以為你……”陸俊忍不住道。
“你這小子，我是那種人嗎？”穿著一身寬大西服的王主任拍了拍陸俊的肩膀，眼神裏透露出一絲感慨，探出手來：“這個你拿著。”
“這是……”陸俊愣了一下，接過王主任遞過來的黑色iPhone手機，“您這是？”
“別誤會，這可不是我送你的，我那點工資，哪買得起這玩意兒，這是人家卡塞爾學院那邊學生人手一個的，真是財大氣粗啊。”王主任一邊吐槽，一邊將手機塞到陸俊手裏，囑咐道：“拿著吧，裏邊有必需的聯係人信息和你這次任務需要知曉的情報資料，看後就刪掉。”
“嗯，明白。”既然是任務所需，陸俊便毫無心理負擔地將手機揣進兜裏，“您吃飯了嗎？”
“大早上的，沒有。”王主任歎了口氣，拉著陸俊的手坐下，語重心長道：“不管怎麼說，出去一定要小心啊。”
“我明白的。”陸俊以為這就是王主任道別前的結束語，沒想到卻僅僅隻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