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我講述這些事時,時而凝眉,時而微笑,忽而落淚,忽而欣然,我想一個女人一生最大的慰藉莫過於此。
我輕輕歎了口氣,繼而笑道:“傻姑娘,以後別這樣傷害自己了,利強哥看到該會傷心的呢。”
她張口叫住我離開的腳步,我回過頭看著她,她莞爾道:“小姐,謝謝……”
“放心,我會把利強哥活著給你帶回來。”
我緩步從樓梯上下來,便看到有絡繹不絕的人在楊宅中出出進進,大多是楊錦凡的手下。楊錦凡平時不喜他手下的來宅子中打擾他,從這個情形看來,這次的事情非常棘手。
楊錦曦坐在沙發上,見我下來忙操著輕蔑的語氣說道:“你下來幹什麼?”
我沒有理會她徑直走到楊錦凡的書房前,見門虛掩著遂放下準備敲門的手,透過縫隙傳出來通亮的燈光與幾個男人說話的聲音。
楊錦曦走到我旁邊道:“喂!我在和你說話呢!”
我回首對她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她倒也識趣,便沒有再說話。
側過耳便聽到一個我不知名的男人說道:“大哥,這明擺著就是一個圈套,何必要冒險搭上你和二爺的性命?”
另一個道:“那利強可是跟了二爺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們若不去相救那豈不成了忘恩負義之徒。”
房間內幾人紅臉爭論著,楊錦凡緊鎖著雙眉默默地站在窗邊,手中夾著一支香煙,點點腥紅映襯著窗外朦朧的夜色。平日裏他很少吸煙,唯有瑣事煩心之時才會燃起幾根以解憂愁。
彥城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手中把玩著一支匕首,寒光掠在他臉上,我感到說不出的陌生感與距離感。
他起身不耐煩地說道:“你們幾個吵夠了沒有?一個他娘的說要顧及性命,一個他娘的又說要講義氣。這世間的好事怎麼可能都讓我們占去,我隻知道,利強是和我一起在別人刀下撿回命的人,不能不管,怕死的就別去!”他走了兩步,將手中的匕首重重地插在桌上。
眾人的目光一齊落在刀鋒上,隻有楊錦凡依舊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香煙燃得隻剩下煙蒂,卻依然夾雜指間。
“二爺,話可不能這麼說……”一個男人又開始說道,他的話隻說了一半便被門外廖管家的聲音打斷。
“合歡小姐,二小姐,你們在這做什麼?”我回過頭去,見廖管家站在我們身後,若是抬起手現在敲門隻怕遲得有些尷尬,我無暇顧及楊錦曦在一旁為自己掩飾之詞說什麼都是我在一旁偷聽她什麼也沒有做雲雲。
正在我想理由開脫之時書房的門開了,楊錦凡從裏麵慢步走來,我不經意地撞見他的眼神又以最快速度躲開了。
他淡淡地道:“廖叔,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喚你”轉過頭,有看了看楊錦曦,對她笑道:“錦曦,你先回房間休息,張婆已經收拾好了。”
楊錦曦望了望我撅著嘴轉身離開了。
書房門敞著,他沒有理會我轉身走回裏麵,對那幾個人道:“都去準備吧,就按我剛剛說的辦。”他的話音剛落,剛剛與彥城意見不合的幾個忙說道:“可是大哥,這……”
楊錦凡抬手示意他們住嘴,又說道:“沒有可是,現在可行的就隻有這一個辦法,快去!”
那人本還想說話,卻被旁邊的幾個硬拉了出去。人都散去,彥城拔出立在桌上的匕首,對楊錦凡說道:“大哥,我先去了,一會兒我讓他們把車子開進來。”楊錦凡對他點點頭。
彥城離開的時候不經意地看了看我,眼神交彙時,強烈的陌生感再次襲來。我不禁問自己,這還是彥城麼?是當初我不顧一切愛戀的彥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