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1 / 3)

都是來去匆匆,這是我們唯一一次像樣的話別。

“三日為期,我一定回來。”阿七在等我,先生在等我,璟夜……也在等我。

傍晚時我們坐在一家客棧裏,我穿著一身白色男裝,戴著麵具,馥眠依舊是一身通紅,腰間別一把短刀。我們所坐的二樓臨窗的位子正好可以讓我看到洛陽城門關。

“兩軍對峙時關卡還這麼鬆懈,有些沒有令牌的人偷塞些銀子便能自由出入,也難怪我們的人能這麼容易偷到令牌給我們了。”

我看著城門口的宋兵,有一絲遺憾和痛恨,然而我明白,我該恨的不是這些被折化了思想的人,而是腐朽了的製度。

正沉默時,城門口忽然一陣騷動,城門忽然緊緊關閉起來,原來是一大群衣衫襤褸,乞丐模樣的人湧了進來。守城的官兵不多,隻有十來個,眼看有些抵擋不住時便拔了劍向人群刺去,這時忽然一支箭弩飛去,一名官兵的喉嚨立刻被刺開一個血窟窿,射法極準,可謂見血封喉。

人群開始越來越亂,官兵們慌了手腳個個隻顧自己逃命,半閉的城門被擠開,頓時街道上亂作一團。客棧裏吃飯的人也都忍不住跑到窗邊去看。

這時忽然有一行穿著一致的男子出現在街道上,為首的是一個握著弓弩的藍衣男子,他嗓音渾厚的對慌亂的人群說道:“大家不要驚慌,在下奉我家公子之名,特來安頓大家!”

人群刹那間安靜了下來,都疑惑和期待的看著那個藍衣男子。我仔細打量那個人,確定是不曾見過的,但卻想不通為何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斬殺了官兵,還安置這些被朝廷遺棄的難民。

等我回過神來時,街道上的秩序已經恢複,難民們都已經被那一行人領走了。

“臨安府。”馥眠遞過來一張紙,上麵寫了這三個字。

我心裏會意,但卻忽然想到一點:“我們在洛陽城外都沒有找到阿七,說不定他已經進了城……可是他身上肯定沒有可以賄賂的錢財,更不用說令牌了,如果是這樣,那麼他進城最好的方法不就是混在難民中嗎?”我說完,馥眠也陷入沉思,她又寫了句話:“去難民暫居地看看。”當即我們便說好了等夜深時探一探臨安府二公子所搭建的難民營。

我和馥眠正要回房時,卻聽見樓梯上傳來一聲有點熟悉,卻又怎麼都回憶不起來的音調,轉身望去,卻見莫翦的身影出現在樓梯上。我急急側過身提醒馥眠,“完顏歧的人。”然後兩人迅速將身體隱在牆後,直到他們腳步聲小去才離開。

我曾懷疑過完顏歧和南鉞有牽扯,那次月華中毒之事也是完顏歧派人所下,南鉞現在力求與金和平相處,而完顏歧的做法卻似乎背道而馳。如果他真是南鉞的合夥人,那麼正如先生所說,南鉞內部一定也有分歧,看來落鳳坡一戰也是宋和南鉞的勾結,而莫翦一定也是知道阿七沒死,來尋找他的。

“馥眠,我們馬上走!”想到此處心中不禁一寒,傍晚時街道上的情景在場之人有目共睹,以莫翦的滴水不漏一定也會去難民營查看的。

那晚我和馥眠一直找到天亮卻都沒有發現和阿七相像的身影,我看一眼晨曦中的馥眠,她正和我在死人堆中找幸存者,八月清晨的風穿過樹林帶來些微涼,然而我們此刻都大汗淋漓。

忽然馥眠驚喜的俯下`身,我連忙跑過去,隻見一麵容蒼白的男子微微的喘著氣,我輕輕叫了一聲,他好半天才悠悠轉醒,我連遞了水壺給他喝水,他卻隻是看著我發怔起來,口中喃喃不清的說道:“皇上……皇……”

“你說什麼?”我試圖聽清,他又說了幾遍,我心中一動,一定是這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