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木槿看了我一眼,“娘娘,如若可以,希望能讓我再見王爺一麵……儒兒還未見過他的父親……”她啜泣起來,我承諾一般的點點頭,她終於下定決心跑了出去。
我感覺到有些累,一下子跌坐到椅子上,“皇後救了木槿,又該怎麼救自己呢?”熟悉的嗓音響起的同時一柄冰涼的劍也貼上了我的脖子。
我暗驚他居然已經潛進了宮內,那麼剛才怎麼不阻止我?
“歧王別來無恙。”我悠悠轉身,隻見完顏歧一如往昔的俊冶容顏上平添了幾分沙場的血性,在這無人安睡的夜晚,散發出奪人心魄的力量。
完顏歧輕笑了兩聲道:“比起我身邊,隻怕皇後將他們母子送去的地方會更安全,我也樂得成全。隻是現在皇後的命在我手上了,如何?”
“如何嗎?”我反問,“比起他們母子,我倒更願意讓我做你的人質。聽聞南鉞女子個個善舞,且民風熱情,還有許多奇異的花草讓人大開眼界,我身為半個南鉞人卻至今不曾去過,真是可惜。”
完顏歧聽我說完微微一愣,隨即坦然道:“我在第一次見到你的玉髓簫時,就知道你與南鉞有瓜葛了。既然如此,皇後現在的裴滿之姓不可笑嗎?”
“完顏歧,”我忽然認真道:“沒有想贏,卻又要讓那麼多人流血,為什麼?”
他眼裏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更多的卻是驚喜:“我確實沒有想贏,所以我默許你們殺了莫翦,也沒有動陳鋒這棵牆頭草,更沒有對蒼最先生的行動做任何反應。因為我不知道贏了有什麼用,做王嗎?也許曾經想過,但我何必自己把自己的餘生送進牢籠裏去。”他淡淡的說著,鳳眼的戾氣雖仍存在,卻已經沒有鋒利的痛感,隻剩滄桑與疲憊,像經過了千百遍的風雨淋漓,終於洗盡了固執的無情麵具。
“多日不見,你竟變得如此豁達了。”我豁然一笑,他看著我,黯然道:“他早知道我的打算,卻還是要一網打盡。帝王果然不能去講人情,以前他是善人我是劊子手,以後隻怕要反過來了。”
“既是帝王,他就會有他的苦衷。你不想稱王,但並不代表你的部下沒有這個心思,為了永絕後患,璟夜的手段雖然殘酷,但這是必須的。”
“多日不見,你也變得……”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來,反而調笑道:“變得風姿更勝從前了。”
“不去見見木槿和你的孩子嗎?”我問他。
“勞煩皇後告訴木槿,就說我喪命亂箭之中,愧對於她和……”
“我不答應。”我打斷道:“因為我先答應了她要帶你去見她,難道你連自己剛出世的孩子都不想看一眼嗎?”我質問他,然而話音剛落,宮外就想起了厚重急促的腳步聲。
我回頭看完顏歧欲叫他先走,然而他卻一臉淡然神色,目光中甚至有一絲反過來要我安心的錯覺。
玄毅走進來時大吃一驚,他沒想到外麵雙方熱戰,然而主帥卻在這裏,一時間他似乎明白了為什麼璟夜能夠若無其事的在崇宣閣觀夜了。
此時我正站在完顏歧身邊,他抵在我脖子上的劍正想收回卻被我一把抓住,他一怔,低聲說道:“鬆手!”
我沒有理會,轉身對玄毅說道:“告訴皇上,天亮之前我會平安回來的。”
玄毅猶豫著,我將劍貼的離皮膚更緊,劍刃十分鋒利,我的脖子上已滲出了一絲血跡,“玄將軍?”
玄毅的目光在我和完顏歧之間逡巡後終於歎了口氣,對著身後的金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