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胃裏翻江倒海一樣的惡心,頭也不回地走回車裏。她是出來旅行的,還沒到北海道呢,就覺得丟了半條命……
掙紮了三四個小時,跡部的車停在一家溫泉旅館。下車呼吸到劄幌冰冷卻好像染著暖色的空氣時,燦不期然笑了。這一路的忍耐都變得值得。
這是她一生中第一個實現的願望。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不覺,局麵已經在穩定中有了很大的改變不是嗎。寫到這裏突然有一種很疲累、無助的感覺。開始我隻是想看一看所謂“愛情”的力量,寫到這裏又不覺感到了命運的那種潛在的擺弄。就是我在提要裏采用的那一句:時光的齒輪慢慢地往前推,日積月累產生了誤差、最終整整卡錯了一個點。這個故事的發展真的有很多的可能、每一次偶然都能扭轉結局,但我卻像過人生一樣,權衡再三隻能選擇一種,在哭笑之間哭笑、得失之間得失。 以上是今晚寫文之後的感受,與讀者諸君共分享。
2013.2.19
☆、上篇(5)
5.
在燦看來,跡部挑選的溫泉旅館很不符合他風格——不是有名素淨的旅館,而是看上去不太起眼的老旅館。門臉很小、而且被高大、錯節的丁香樹①遮蔽著。丁香樹不複春日裏的花開滿枝,冷冽的深灰色盤錯在枝幹上,讓燦覺得清寒。燦站在門口前行兩步躊躇下來。
跡部停好車過來,拉了拉她的手,見她無意掙脫便帶她進去。
門“吱呀”一聲,聽上去就知道很老了。進門所見也證實了這一點:斑駁的牆麵、老舊的掛鍾、日本古式的帳台……還有燃著的煤油燈搖曳著暖暖的火苗。和外麵的氣氛很不同的,整個房間被橘紅色的燈光填滿,燦幾欲昏昏流淚——這突如其來的橘紅色——從沒有任何人知道,是她小時候關於家的一切圖景,她從沒有對家庭有一個具體的期盼,卻每每總是一片柔和的橘紅色闖進她的腦海。
而她自己也不知道,眼前這滿滿一個房間的橘色將會扭轉她的整個人生。燦在很多年後回憶起來都無法理解那時候任性、冰冷的自己是如何和跡部這樣的人成為情侶,卻忽而明白了那一切的開始:她的心就是在走進那個旅館的那秒鍾開始滑向了跡部景吾。
“津島阿姨。”跡部景吾甚是謙恭地朝從內屋走出來的女士鞠了一躬,又馬上迎上去問候,“許久不見了,您還好嗎?”
“我一切都好,小景你呢?”
“托您的福,我過得很好。”
燦從沒見過如此謙恭的跡部景吾。禮數他是從來不缺的,隻是哪怕在老師麵前他也從未如此低眉順眼。看那女士,約莫五十歲,身材纖細,一絲不苟地穿著手工十分精良的深色和服,頭發雖已半白卻還是盤得優雅講究。
——看上去簡直是一位十分優雅的貴族。
“忘了介紹。這位是星野燦——這位是津道紀江女士,是這家旅館的主人。”
津島女士的目光移向燦,溫和地一笑:“你好。”
燦趕忙深鞠了一躬:“應該是我先問候才對,真是太失禮了。”
“哪裏……”津島女士掩口輕笑,“既然是小景的朋友,不要太拘謹才好。我這個老太婆獨居在這裏這麼久,平時也沒有生意需要照看。要說小景帶朋友來還是第一次呢——呐,小景,星野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嗎?”
長輩對初次見麵的晚輩提出這樣的問題本來是很失禮的。但是津島女士問出口顯得很自然,燦也沒有覺得尷尬。跡部景吾少有地收斂鋒芒、溫和地一笑:“現在還不是。”
“那就加把勁吧。”津島女士鼓勵地看著跡部,又給他們各自拿來了浴衣,“這是我繼承下來的溫泉旅館,有點老了呢,也不大,不過離支笏湖很近。你們要過去遊玩也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