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夢裏亦知身是客(1 / 3)

次日,喬東升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回想昨日的種種情事,不免胸臆不舒。這時感覺到鳥語花香,空氣芬芳,重重吸了一口氣,連日來的陰霾困頓蕩然無存。剛想起身,窗子“咿呀”一聲開了一條縫,一隻眼從縫隙窺進來,長長的睫毛撲哧撲哧閃爍不停。

“杉杉!”喬東升叫了聲,心頭漾起一陣漣漪。

雲杉杉拉起石門進來,咬了咬嘴唇,喜道:“你總算醒啦,爹爹叫我來看過三次了,見你睡得正香,我就……。”

喬東升心下溫暖,知她是擔心昨晚的事對自己打擊太大,想要說點什麼,忽然肚子“咕,咕,咕”連連呼喚了幾聲,似在抗議一早上的空腹虐待。喬東升瞬間滿臉通紅,杵在那裏,甚是尷尬。杉杉輕捂小嘴,笑道:“飯菜在灶上熱著呢,你洗洗,過來吃吧,我在隔壁等你。”喬東升應了一聲,見她走遠,懊惱地打了肚子一拳。

這座島遠離陸地,樹木卻尤為茂盛,一排三間石屋是由巨石壘成,嵌以磚木,想必是為了抵抗台風,隻是兩邊石屋各一視窗,中間的卻隻有一道石門。周遭花草掩映,一片生趣盎然的景象,讓人品味不盡。喬東升走過門前的石階,不禁一怔,隻見石屋外牆俱塗成了白色,牆上密密麻麻寫滿了黑色的小字,符號古怪,並非漢字。雲杉杉剛好從中間的一間石屋出來,向他招手道:“快過來!”

喬東升不及細想,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隻見雲三水站在石屋中央的位置,背對門口正在對著一尊塑像發呆,口中碎碎有詞,隻是隔得遠了聽不清楚。

“雲叔,我……”喬東升自然地叫了一聲,心底暖融融的,頭一次有了親情的感覺。雲三水轉過身,見他神色不定,微笑道:“哦,這是海神的靈位,隔日我便要出海,是以祭奠,都是這一帶海戶的老規矩了。來,坐下,不要拘謹。”

喬東升諾諾連聲,偷眼去瞧那海神,隻見慈眉善目,衣帶如練,卻是個女海神,塑像底下燒著三炷香,當下不敢多問,坐在桌旁。雲三水抬手指著桌子道:“看來今天狀態不錯,先吃飯吧,等會我還有話要說。”桌上擺了滿滿的一桌菜肴,清一色全是海鮮,色澤豔麗,甜香撲鼻,喬東升肚中饞蟲發作,不由得流下口水來。

雲杉杉坐在喬東升的右邊,附在他耳邊低聲道:“這些都是特意為你準備的,我和爹爹早吃過了。”喬東升一詫之間,雲杉杉已將一盤口水蛙端到他麵前,故作神秘地說道:“你嚐嚐這個,我做的!”雲三水抽出一張椅子坐在上首,微笑不語,輕輕點了點頭。

喬東升自從爺爺離開,從未像現在這樣被人關心照顧,也從未好好吃過一頓飯,此刻乍得溫暖,心裏的感激自是不言而喻,心想:“眼下還有許多事弄不明白,待得吃完,須得想方設法回去跑馬場查明事情原委。他父女這般待我,當圖日後再報。”心下主意已定,這時腹饑難忍,也顧不得體麵,拿起碗筷,不住口得吃了起來。美味佳肴,在他這囫圇吞棗的吃飯手法之下,都成了嘴下亡魂。

果然,雲杉杉急道:“你這樣,能吃出味道嗎?”喬東升抹了抹嘴,憨笑了一聲,示意現在重要的是填飽肚子。等一頓飯吃完,桌上早已是七零八落,杯盤狼藉。

雲三水自始至終微笑看著,不發一言,這時才道:“孩子,你家裏還有親人嗎?”

喬東升搖了搖頭,呆呆的出神,想起慈祥的爺爺,心下一陣難過。

雲三水又問:“你怎麼會落入大海,還會留有刀傷,莫不是被仇家追殺?”昨日他問過這個問題,他料想喬東升是深受打擊不願多說,是以這時重又問起。

喬東升想起那場可怖的大地震,忽然一個激靈,顫聲道:“地震,強大破壞力的地震,我在那場地震中失去了知覺。後來,後來又出現了一個有著巨大鱗片的怪物,隨後我就暈了過去!”

“地震?”雲三水皺眉道,“你是說一年前的東海郡大地震?”

“一年前?”喬東升驚恐地看著他,於他卻像昨日所見,這實在有點太匪夷所思。

“最近沒有發生過地震嗎?”喬東升不安地問道!

雲三水不禁一愕,臉上現出疑惑的表情,答道:“強大破壞力的地震,一定會鬧得舉世震驚,隻有一年前發生過東海大地震,整個東海郡毀於一旦,傷亡無數!”

喬東升全身大震,心念電轉:“一年前?我當真是昏迷了一年多?這到底怎麼回事?”

雲三水看出了喬東升的驚恐,臉色陰晴不定,安慰道:“孩子,你也不必驚慌,我聽說頭部受創的人會意識錯亂,產生幻覺!我想可能是這個原因才導致你變成這樣,你腦後的創傷著實不輕,先好好靜養一段時間再作區處。外傷痊愈後如果還不見好,我再帶你去大陸尋覓良醫藥方,定能治好。”雲杉杉也拉住他的手,附和道:“對,爹爹一定會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