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清楚很多……我一點都不想看得這麼清楚好麼!簡直和畫本上的地獄小鬼差不多啊!

“是你啊。”出乎我的意料,那隻妖怪看清楚我之後居然說了這麼一句話,隨機有些畏懼般往後縮了縮,“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新的住處,你又想來趕走我嗎?”

……為什麼搞得我像是壞蛋一樣啊!明明你才是妖怪吧!

我忍住吐槽的衝動,深呼吸一口氣:“你是上次我見到的那隻妖怪?”

“我有名字的,我叫做天井下!”它抗議般喊道,從櫃子上跳了下來,蹦到我麵前,細長的胳膊叉在腰上,看起來有幾分滑稽,“你上次見到的就是我!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找我算賬?上次明明是你把我嚇暈了好不好!”它的身高還不到我的腰部,看它這個樣子我都不覺得嚇人了,毫不客氣地彎腰彈在它的額頭上,它便叫了一聲捂著額頭跳到另一邊去了。

“這年頭想要找一個棲身之地很難的啊!我上次還沒住上兩天,你就把我趕了出來,這回又被你逮到了,你是故意的吧?”還別說,被這個“天井下”用如此……呃,委屈的表情盯著,還真有幾分看恐怖片的感覺,問題是它說的話讓我完全不覺得可怕啊!

我不負責任地聳肩:“我還想問你呢,立花姐會生病是你搗的鬼吧?”

它哼哼唧唧地磨蹭了半天,才轉過身去,蹲在牆角,頓時一股陰暗壓抑的感覺溢了出來:“妖怪哪有那麼好當的,現在這個社會妖怪都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我可是‘天井下’啊,應該待在老屋的天花板上,可是現在的房屋根本沒法讓我住下,味道奇怪的油漆,水泥磚塊哪有木頭住得舒服……”

這是完全轉變為怨婦強調了吧?我滿頭黑線,它又繼續說道:“我也不是故意吸取人類的生氣的,隻吸取一點問題不大,隻是剛搬過去我餓壞了,才會沒控製好,沒想到你居然要趕走我,我想把你嚇走,卻反而被你身上的妖氣驅逐了……”

“等等!”我聽著不對,趕緊叫停,“我什麼時候趕你了?還有,妖氣?我可是人類!”洛基說魔力,這個妖怪又說是妖氣,到底鬧哪樣!

它扭過頭來:“就是你放的那首歌。你的妖氣那麼可怕,我當然要逃跑!”

《奇異恩典》啊,我記得這是基督教的聖歌來著,那麼確實可能有淨化驅魔的力量,天井下再怎麼說也是妖怪,當然會對聖歌避之不及,至於妖氣……還是搞不懂。

就在我煩躁的時候,天井下突然站了起來,重新跳上了天花板和櫃子的空隙間,扒拉出一個布包,往肩膀上一甩,就要從窗戶跳出去:“我還是離你遠點好了,唉,看來這次隻能去投奔奴良組了,也不知道那位三代目願不願意收留我。”

奴良組?今天接觸到的新名詞還真是挺多的,我還來不及問個究竟,天井下就跳出了窗戶,一眨眼便消失在我眼前——恐怕也隻有妖怪可以做到這一點吧?

我抓了抓耳側的頭發,不管怎樣,更衣室裏沒有妖怪是一件好事,總不能在換衣服的時候還要被一隻妖怪盯著吧?想想都要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對了,我來更衣室幹嘛的?

鹿島和我各自一手提著裝滿網球的球筐,抱怨地叫道:“小櫻木,你去保健室包紮一下怎麼用了這麼久?老師以為你逃課不說,還以為我撒謊,結果不得不留下來收拾東西。”

“對不起……”我垂著腦袋,真是夠了,我這個毛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

“好啦,傷口問題不大就好啦!”鹿島衝我露出一個體貼又溫柔的笑容,拍下來完全可以刊載在校報首頁,“誰叫我喜歡你呢,公主殿下。”

我默默別過頭:對待鹿島果然還是應該狠狠抽打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