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和美雪同時驚愕地叫出來。
“葉月夫人,你並不是凶手啊!”
金田一把整個身體轉過來麵對葉月,她也扭過身體看著金田一。
“金田一先生果然什麼事都知道。”
“我想,殺死武藤先生的真凶應該是時雨。”
自從得知時雨的死訊之後,金田一一直沒有對赤井刑警提過這個結論。
“那一天春子姑姑跟武藤先生發生爭執而拿菸灰缸砸他時,春子姑姑確實是懷有殺意。可是,武藤先生在危急之際閃開來了,以至於春子姑姑沒能殺死他,反而還被武藤先生猛力一推,昏迷了好幾分鍾。如果我的推測正確,時雨當時從窗口看到所有經過,因此當她看到他們兩人同時倒地的時候,便悄悄溜進獨立房裏。時雨或許認為春子姑姑和武藤先生都死了,其實那正是她的希望,因為時雨和春子姑姑的關係本來就不好。可是,春子姑姑隻是輕微的腦震湯,而武藤先生左邊頭部的傷他不至於危及生命。於是,時雨想到春子姑姑或許以為自己已經將武藤先生殺害,那她幹脆趁此機會給予武藤先生致命一擊,然後把所有過失都推到春子姑姑的頭上。我不知道時雨企圖殺害武藤先生的動機,不過,葉月夫人,你一定知道才對。”
一時之間,葉月沈默了下來。
金田一不放在心上,繼續說道:“總而言之,時雨將這種可怕的想法付諸行動。她撿起春子姑姑先前用來打武藤先生的菸灰缸,朝著倒在地上的武藤先生的後腦勺重重一擊。事實上,這可以說是一個相當完美的犯罪手法,因為連春子姑姑都以為自己殺了武藤先生,然而知道真相的隻有時雨一個人,因此這個真相絕對不會被人揭發。如此一來,一向與你跟時雨處不來的春子姑姑便會被警方逮捕,這可謂是一石二鳥之計。但是,時雨沒想到事後卻發生兩個錯誤。第一是春子姑姑設計出腳印的詭計,企圖將罪名推到你的頭上,而另一個則是時雨從獨立房離開時,剛好被你看到了。”
“金田一先生,你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
葉月十分佩服地望著金田一。
“一切經過就如同你所說的,你知道得那麼清楚,好像你當時在現場一樣,真是不可思議!”
“不,這大部分都是我的推測,所以當我得知時雨過世的消息後,便不再跟赤井刑警說什麼了。我覺得光憑推測去一口咬定一個已經過世、不能提出辯駁的人是凶手,實在是一件相當沒有人性的事情。”
“時雨一定很後悔,她深深感覺自己所做的事是多麼罪過,所以才會停止吃藥來縮短自己的生命……”
葉月說著,聲音不停地顫唞著。
她從皮包裏拿出絹質手帕輕輕地擦拭眼角。
金田一將目光從流著淚的葉月身上移開,然後看著遠方說:“當我聽到葉月夫人在警察局裏一直保持緘默的消息後,才開始懷疑時雨是凶手。這宗殺人案件的嫌犯共有四個人,就心理層麵來講,你絕對不可能是凶手。我想,剩下的三個人當中,會讓你保持緘默而加以保護的一定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時雨。再說,你那天一直待在朝木家裏,有充分的時間和機會目睹時雨和這個案件扯上關係,然後采取某些不自然的行動。不過,當我後來知道設計那個腳印詭計的人是春子姑姑時,可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因為你根本沒有理由為了庇護她而保持緘默。於是,我不得不揣測,這宗殺人事件可能演變成原本A想推給B的罪行,卻轉嫁到C身上的雙重構造。”
葉月一麵聽著金田一推理,一麵不斷地點頭。
金田一看到葉月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完全正確。
可是,有一件事情還是讓金田一想不透。
(時雨為什麼要殺害武藤先生呢?這會不會跟剛才葉月夫人提到的自首一事有關……)
金田一決定向葉月問個明白。
“葉月夫人,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落在武藤先生的手上?”
葉月那原本沈穩的表情,瞬間起了劇烈的變化。
由此可見,金田一的問題雖不中亦不遠矣。
“剛才你說要去自首,難道武藤先生知道你犯了一個必須向警力出麵投案的罪?武藤先生是不是拿這件事來威脅你,所以你才不得不跟他發展一段類似愛人的關係?果真如此,我可以想像時雨潛藏在心裏對武藤先生的恨意有多強烈。”
“金出一先生,你說的沒錯。”
葉月的臉上浮起一抹令人看不透的神情。
“那個男人確實握有我的弱點,因為這個緣故,他才肆無忌憚地做出讓我不能反抗的事情……”
葉月幾乎說不下去,但地依然緩緩道出事情的始末。
“實際上,朝木冬生並不是真的想娶我,他要的是我的女兒--時雨。朝木冬生想將時雨那身像他燒製的陶器一般白皙的肌膚據為己有,才會跟我結婚。”
葉月的身體不停地顫動著。
金田一也被一股不斷湧上來的厭惡感,激起渾身的雞皮疙瘩。
“那一天,雖然才時值三月,可是天氣已經非常炎熱,我……我幫在燒陶的朝木冬生送冷飲過去,結果卻聽到工作室裏傳來哭泣聲……那是時雨的聲音,我聽得出來她的哭聲十分痛苦,並且極力壓抑著……我原以為是時雨做了什麼錯事,才會被朝木冬生罵到哭。可是,當我從門口往裏麵窺探,才發現時雨竟然赤摞著身子,而朝木冬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