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搬進去的時候並沒有怪事發生,直到有一晚下大雨,他躺在床上,忽然就聽見震耳欲聾的吼聲,吼聲極大,按照分貝數,起碼全城的人都能聽到。他以為是哪裏爆炸或是雷聲,就沒有放在心上,等到聲音停止,便睡去了。然而第二天,他問起別人的時候,卻誰也沒有聽見這麼大的動靜。六指以為這個宅子畢竟遠離市區,周圍又沒有什麼建築,也許當時雷聲是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炸開的,所以他理所當然聽得很真切。沒想到,從那天之後,每晚他都能聽見如此巨大的嘶吼聲,無論晴雨。這下他開始害怕了,白天找了人來看也沒有看出什麼。又住了幾日,實在不敢再住下去了,就搬了出來。時至今日,房地產市場不太景氣,加上有政策限製,他琢磨著把這個宅子賣了算了,於是就通過袁陣聯係到了我們。
聽完六指的敘述,我情不自禁地看向秦一恒。他依舊沒有表態,隻是一直拿眼睛掃著這個宅子的外牆,盯了半晌,才轉過頭跟我們說進去看看。六指就鞍前馬後地給我們兩個引路。進了院子,就看見地麵上生了很多雜草,一看就知道這個宅子已經很久沒有打理過了,不過,從布局上看,設計得還算典雅。戶外還有一座仿希臘風格的雕像,具體我也看不出是什麼人物。我們跟著六指進了屋,推開門迎麵而來的全是塵土。進門的右手邊還擺著一座銅像,足有半人高,冷眼一瞅嚇了我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鍾馗。雖然我對方術並不了解,但起碼鍾馗我還是認識的,很多人家裏會擺來鎮宅。隻是放眼望去,大廳裏空無一物,唯獨門邊擺了這麼一個鍾馗像,看著不但突兀,也很詭異。我見秦一恒表情沒什麼反應,也就放下心來,跟著六指在屋裏麵轉。
這時候,按照以前我們的工作分配,秦一恒是應該去查看這間房子裏麵是否有汙穢之物的,可是這次他卻沒那麼做,也跟在我身後,聽著六指給我講解宅子的戶型布局。
一樓轉完之後,從樓梯上到了二樓。二樓並沒有一樓那麼寬敞,分了很多房間出來。我並沒有每一個都進去,隻是跟著六指隨意看了幾眼樓梯的第一間臥房。房間裏雖然沒有任何家具,但地毯和牆紙都還在,顏色搭配得還挺好看,隻是灰塵太多,看起來有些壓抑。
簡單地把房子轉完,我就讓六指幫著訂了個酒店,說我們回去商量後再給他答複。六指把我們送到了市區,下了車,我忍不住問秦一恒,剛才為什麼不去看看那裏麵有沒有東西。
他說,其實真沒什麼好看的,本來他見這個價格這麼低,還以為裏麵肯定有一個極其厲害的東西,可是剛進門就看到擺了一座鍾馗像,想必這個房子應該是幹淨的;即便不幹淨,這光天化日的,又有鍾馗鎮宅,單看是發現不了什麼的。
我聽他說完,心裏自然就明白了幾分,言下之意還是得晚上去。雖然之前已經經曆過很多次這樣的事情了,可是想到晚上去這樣一棟房子,心跳還是驟然加速。可能是這個宅子太大、太空曠,我總覺得這個宅子讓我很不安,卻又說不出來到底因為什麼不安。我問秦一恒,他能不能解釋六指說的有什麼東西嘶吼的事情。
秦一恒搖頭說他從來沒聽過,況且,這也隻是六指的一麵之詞,說不定他是在故弄玄虛,或者在講述時刻意隱瞞了什麼,因為這麼大一個宅子,他把價格壓到這麼低,急於出手,肯定有他的原因。
我很讚同秦一恒的看法。不過,現在看來,要想弄明白這個宅子裏麵的玄機,也隻能晚上再去看了,所以我們並沒有直接回六指給我們訂的賓館,而是先打聽著去了這個城市周邊縣城裏的一座寺院,秦一恒說要先去這裏準備一下晚上用的東西。
這家寺院雖然並不是很大,但香火極其旺盛,坐落在市區和一個周邊縣的交界處。進了寺院大門就能看見一個大噴繪牌子,是某個重要領導給這個寺院的題字。秦一恒把我領到院子裏兩個大香爐之間,告訴我就這麼站著,不要說話,最好閉上眼。我雖然弄不懂他是什麼意思,但心想他一定有他的道理,就當是在這樣一個難得的機會裏修修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