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始終沒停車,隻是一再的從城裏繞路。
幸好司機的技術還不錯,我們又刻意避開了很多主幹道,倒也沒被堵在路上。
做這神神叨叨行業的人,總會有點怪癖。
秦一恒跟白開我是接觸久了,倒不覺得他們另類。
但其他人我都沒怎麼打過交道,這回留神觀察起來,簡直一個個都是怪咖。
就拿我身邊的風衣男為例,我無意瞥見他風衣內,縫了很多個小兜,每個兜都像是裝了東西。走起路來難保不會磨大腿。這要但凡是個正常人,買個包就結了。還有那廣東佬,我也是在車裏發現,他外套的裏頭還穿了一件金絲的馬甲,我所謂的金絲是真的黃金縫製的,這東西價值連城,全球有錢的人很多,但真沒見過這麼任性的。
我不知道這些人的怪癖都是哪裏來的,以前總以為他們這種人是為了保持神秘感,讓你產生一種敬畏,說白了就是騙錢需要。
後來我漸漸的在行內混的久了,才發現其實很多怪癖都是保命的手段。
這恐怕也是所謂玄學的精髓所在,很多事情即便是秦一恒那種高手也說不清原因,但按照祖上傳下來的方式去解決,就是管用。所以我認為玄學這東西,就是前人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一句一句警告,跟神農嚐百草差不多。告訴你這種草能治什麼病,但為什麼它可以治那種病,卻沒人說得上來。同理,驅邪捉鬼,避凶招吉,都是一個道理。
我之所以忽然變得這麼哲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餓了。
這車一直就沒打算要停,看樣子誰也沒打算去吃飯。
我有些忍不了了,就問廣東佬,我們總不能這樣一直在車上耗到深夜吧?沒有什麼前期準備了?
廣東佬嗯了一聲,說醒目仔,我們一直跑是要把你身上味道散盡了,不然秦先生那邊容易穿幫。
我聽了隻好捂著肚子安生坐踏實了,眼下隻能犧牲小胃,顧全大局了。
眼見著窗外頭經過一家一家的飯館,我真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一點。
然而熬了覺得過了半個世紀,一看表才一個鍾頭。
所幸我有了些困意,打了幾個盹。等到白開叫醒我的時候,時間終於到了晚上十點多。
車已經停了下來。
透過車窗,我看見一棟四層樓高的小樓。很不起眼,外牆已經很舊了。大概是上個世紀的建築了。
因為之前睡著了,我也不清楚現在具體是在什麼位置。這地方似乎比較荒涼,呆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有來往的車輛。
往遠看倒是能看見幾棟大廈的影子,我猜我們並沒有出天津城。
廣東佬給我開了車門,手裏頭拎著一串鑰匙。
我一抬頭,這整棟小樓都是黑漆漆的,一點生氣也沒有。
倘若真的是公司,怎麼著也會有值班的保安把?這不怕被盜?
我特地留意了一下,連攝像頭都沒看著。這地方更像一棟鬼樓了。
我問,我們怎麼進去?你手裏的鑰匙不會是開門的吧?
廣東佬笑吟吟的點頭,生意人嘛,能用錢解決的事情一般不會出力氣。這串鑰匙很值錢呐。
說話間廣東佬已經走上了樓梯,蹲下身鼓搗了一下,真的打開了原本鎖在樓門口上的大鎖。
他推開了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們幾個魚貫而入的鑽了進去。
外頭看著黑,裏頭顯得更黑。
所幸人多,那風衣男打亮了一個手電,手電光掃過的地方全都是斑駁的白牆。這樓裏潮氣似乎很重,牆皮掉了很多,顯得整棟樓更破敗了。
我道,現在幹什麼?我們是分頭行動還是?
用不上分頭行動,就這一個樓梯。白開左右望了望,媽的穿少了,這地方怎麼這麼冷?
我也猛然感覺到,樓內的氣溫要比外頭低上好幾度。忍不住緊了緊衣領。
走,我們先探探路。風衣男拿著手電朝著一旁的走廊探了過去。我緊緊的跟在他身後,一層看著是十分老舊,但布局的確是按照辦公樓設計的。走廊依次是很多小的辦公室,門上也掛著譬如人力資源部之類的名牌。可惜門全部都是鎖死的,廣東佬的鑰匙並不包括這裏,我們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隻好朝著二樓前進。
剛進來的時候不免有些緊張,待到上了二樓,人也適應了這裏頭的低溫。人徹底的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