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中。

茶閣中,張中天正與韓雲涯煮茶論道,暢談生之意義。

見白若鬼進來,張中天站起笑道:“白姑娘,幾年不見,越發成熟了。”

“先生過獎。”白若鬼對張中天拱了拱手,目光落在韓雲涯身上。

這個人一如第一次在昆侖虛往生橋上所見的年輕模樣,甚至衣著都一般色澤。但可明顯辯出,他如今並非是靠醫術維持容貌,而是真正悟了長生不老之術。

韓雲涯喝了一口茶,亦起身,道:“這不是當年那個第一個通過往生橋的小丫頭嗎?怎麼如今這個模樣,全沒有當初那般純真可愛。”

白若鬼回道:“人總會成長,總有變化。”

韓雲涯道:“白姑娘錯了,你可從不是人類。”

張中天打斷道:“二位果真是故人多言。但眼下,怕沒有時間供二位敘舊。”

白若鬼連忙道:“我來是想請先生算一算,清明現在在何處?我雖也會一些算命之術,但此能實薄,沒有恰好的時機,什麼也算不出來。”

張中天笑道:“我叫你來,便是想與你說這件事。出了我這客棧的門,一直往東走,盡頭有一戶富貴人家,主人姓馮,人稱馮大員外。你若是能進得了那馮大員外的家,便能見得了想見的人了。”

白若鬼大喜,拱手道:“多謝先生。”

張中天道:“白姑娘稍等,此行還需韓神醫陪你一道去。”

白若鬼疑惑,“為什麼?”

韓雲涯伸著懶腰道:“我可懶得趟這洪水。”

張中天道:“神醫不是一直說這個世上太無聊,沒有你治不好的疑難雜症,一點挑戰都沒有?現在便有一個挑戰給你。”

韓雲涯這才提起興趣,“哦?什麼挑戰?”

張中天道:“你隨白姑娘一起去便知道了。”

韓雲涯歎了歎,看向白若鬼,道:“走吧。”

二人出了客棧,直奔東方。

白若鬼道:“韓師兄當年一起下山救人後不告而別,可知我們幾個人找你找瘋了?你當初為什麼要離開昆侖虛?”

韓雲涯道:“我去昆侖虛隻為習長生不老之術,活得長久。但我活得長久可不是為了拘泥於一個地方,而是為了無拘無束,雲遊四海,看遍山河風光。”

白若鬼羨慕道:“若是有一天,我和清明也能如韓師兄那般自在灑脫,就好了。”

韓雲涯笑道:“除非這六界真正太平無事,你們二人方可得一時安寧。不過,想要自在,卻不難,你們隻要心自在,便無處不是自在。”

白若鬼想了想,道:“多謝指點。”

韓雲涯道:“不過是胡言,哪裏算得指點。要說指點,也當是你們來指點我,指點我如何能夠管得住自己這雙腿,關心關心這世間之事。”

白若鬼臉色暗沉道:“我早已不關心那些。”

韓雲涯道:“關心也好,不關心也罷,莫違了自己的本心,便好。”

二人以行雲流水般的速度,很快到了馮大員外的宅門前。

遠遠便看見一群丫鬟仆人爭先恐後地從宅子裏跑出來。

韓雲涯抓了一個丫鬟問道:“你們怎麼回事?跑什麼?”

丫鬟怕得瑟瑟發抖,指著宅門道:“老爺,老爺他買了個怪物兒子。”

白若鬼下意識地想到墨清明,不顧韓雲涯,衝進了宅子中,正看到一對半百的夫妻癱在院子裏,滿臉寫著絕望。看富麗堂皇的衣著,應就是這宅子的主人。

她跑過去,揪著馮員外的衣領問道:“清明呢?你把他怎麼了?”

馮員外一直抬著手指著前麵的屋子,惶恐地喃喃:“怪物,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