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糟的心情,來不及看信上的文字,便陷入了信中的幻境。
她一向控製不來這個。
隨著心情漸漸平靜,她看到了無數個畫麵閃過。皆是作為斧頭神君時與墨清明在一起的畫麵。
第一次在蟠桃宴上相遇,她偷偷趴在他的身後觀察著他,模樣有幾分滑稽。
再次相遇,蟠桃園中大義出手相助。他禮貌地拱手:“多謝神君解圍。”她抬起頭看著他,模樣驚喜。
之後,她化為凡間女子的模樣,跑到他昆侖殿想偷偷栽種蟠桃種子,結果被他發現,模樣驚恐不安後又換一臉狡詐的模樣。
再之後,她與他一起偷偷跑到蟠桃園種桃核,從此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之後的畫麵,便是她天天跑來昆侖虛找他的畫麵,或找他下棋,或找他喝酒,或找他論道,或找他一起斬妖除魔……
在這些畫麵裏,她總是開心的模樣,歡喜不已的模樣,幸福的模樣。
最後一個畫麵中,她喝醉了酒,摟著他的脖子,迷糊不清地在他耳邊嘀咕:“你看你,每天和那麼多人說道,身邊卻連個親近之人都沒有。你縱然對天下所有人好,也無人曉得要對你好。不如,你棄了那怎麼努力也得不到的仙道,我也棄了我那閑職,我二人做個凡間野鴛鴦,逍遙快活。隻要你不拋棄我,我定永生永世對你好。”
畫麵終於結束,一片光華中,數萬年前的他向她走來,一如當初的意氣風發,瀟灑淡然,如風如夢。
他說:“一直很遺憾沒能回答你的心意。如今,魔尊魂魄占據我昆侖虛,昆侖虛大劫難逃,我難能放下昆侖不管,怕是要與魔尊同歸於盡。不過你放心,我便是死也會留下一魂一魄轉世。我已經與掌管凡間命運的星君打過招呼,他已答應若我轉世成人,定會為我譜一段與你的情緣。你是否願意在我轉世成人後,來凡間找我?我會一直在凡間等你。到此,我想我已經可以回答你的心意了。玲瓏,我想我已經喜歡上你了。”
隨著話音落下,畫麵瞬間支離破碎。
可白若鬼還沉浸在方才的畫麵裏,無法自拔。
原來,他早在數萬年前,她還是斧頭神君的時候,便喜歡上她,並且與她表白了。
是她那個時候太笨,太傻,太粗心,竟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意。還是說,是他隱藏得太好了?
若是他那個時候,能有現在半分直白,她也不至於到死都不曉得他的心意。
記憶瞬間轉到第二世。
白若鬼神情一顫,蒼白著臉踉蹌著後退了一步,倚靠著石壁,發起呆來。
第二世裏,她作為天界仙子綠玲瓏,比第一世還要純粹地無可救藥地愛上他。可是,她總覺得自己走不進他的心裏,總覺得他的眼睛看她時像在看著另一個人。她還以為,是自己無能,無法走進他的心裏,卻不曉得,他看的一直都是她,前世的她,今世的她。
他是如此地喜歡她,在乎她,愛她,可是她,卻一直都在誤會他。
再一次,他持著劍問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畫麵浮現。這一回,她卻難能如之前那樣撕心裂肺的難過。
誤會。
她滿腦子都是這兩個字。
會不會……那個殺了她孩子的人,不是清明?她那個時候因著身孕,窩囊得如個凡人,除了惶恐,根本沒有半點識別他人真身的能力。
一切的一切,隨著這封信,似乎都重新審視了一遍。
想得多了,頭便痛了。
或許,真的從此不要再與這個人見麵才好。
放下了奈何通幽鏡,白若鬼離開了山洞。她本想先去魔界,又轉念一想來到了雲荒門關押古賀子的大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