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沒想過，他的女兒有一天會站在台上。
馬飛飛換了一身衣服，依舊是黑色主打，露臍衫，短款機車外套，貼身長褲鉚釘靴，肩上還挎著把木吉他。
頭發五顏六色，身上配飾一堆。誇張的煙熏妝成功掩藏了她精致的五官，沒人看得出她長得像馬遠峰。
《歌聲》的海選並不嚴謹，誰都可以參加，當天報名，當天表演。馬飛飛和唐棠來得晚，海選的地方已經排起了長龍，但這難不倒她們，由馬飛飛出錢，唐棠出力，隻要讓馬飛飛插一下隊，排在她後麵的每人三百塊。
每個人的表演時間才三到五分鍾，三百塊，幾分鍾，劃算。
排隊的大部分是玩票的，不會真的較真，所以馬飛飛順利上了台，唐棠善後給大家發錢。
這次的海選是半封閉的，從外麵也能看見表演台。馬飛飛毫不怯場，在三位評委麵前站定，揚聲說：“評委老師早上好！”
“小姑娘真有禮貌。”坐在中間的女評委喜笑顏開：“叫什麼名字？”
“馬飛飛。”
“多大了？”
“十八。”
“開始吧。”
沒有多餘的話語，馬飛飛摘下吉他，拿起了話筒。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馬飛飛一個字都沒在調上，閉著眼對話筒狂吼，刺耳的鬼哭狼嚎傳遍了整個場地。
馬遠峰臉色發白。
女評委以為馬遠峰是氣得，趕緊叫停馬飛飛的演唱：“孩子，停，停，別唱了。”
另一個男評委以毒舌出名，在馬飛飛停下時立刻說：“這哪是唱歌啊，這是號喪啊！姑娘，你真的不適合唱歌。”
馬遠峰的臉又綠了。
馬飛飛不以為意，目光自上台開始第一次投向馬遠峰：“馬老師不點評一下嗎？”
馬遠峰咳了一聲，到底是自己閨女不忍苛責，隻幹巴巴地說：“還是缺乏練習。”
“趕緊下一個吧！別耽誤大家時間。”毒舌評委不耐煩地說：“馬老師脾氣真好。”
“我還有幾句話說，一分鍾！”馬飛飛不走，看向女評委：“老師海選會上電視嗎？”
毒舌男噗嗤一笑：“這也是個想出名的。”
女評委還算和藹：“會有剪輯。”
“那我就放心了。”馬飛飛這才重新拎起吉他，笑眯眯地說：“這把吉他，是我小的時候，我爸爸送我的，我爸爸唱歌很好聽，我從小的心願就是像他一樣會唱歌，將來當個歌手，可是他不讓，他想讓我考大學，當醫生，當科學家。”
馬飛飛一哂，舉起吉他狠狠往地上摔去：“我今天來，就是想在所有人麵前告訴我爸爸，反正你就要有新老婆新孩子了，我的願望從今以後跟你沒關係，我當不當歌手你也管不著，吉他我不要了，你我也不要了！”
毒舌評委本來想說話，被女評委扯了扯袖子阻止。那吉他老舊，雖說馬飛飛精心保養，但她連摔帶踹，那腳勁可不是鬧著玩的。說話間，她已經把吉他砸得稀巴爛，全程她沒用兩分鍾，完事兒後臉不紅氣不喘，還笑著鞠躬：“感謝各位評委老師，我們有緣再見。”說著，她還衝著外麵舉著手機錄她的人舉了舉爛吉他高喊：“再見！”
發泄夠了，她頭也不回地走了，甚至都沒去看馬遠峰的反應。
馬遠峰很想立刻追出去，但他不能，這裏無數雙眼睛，無數張嘴，他不能暴露他已婚還有女兒的事實。但他被馬飛飛的話紮得心疼，隻好大口灌水掩藏悲傷。
女評委不明所以，還低聲感歎一句：“現在的孩子，真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