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一絲呻|吟從白蘭玖身旁傳來,倏然回頭看到的是蘇醒的二號。頓時,白蘭玖心叫不好,若此刻二號與望月聯手,恐怕白墨非難以取勝。可惡的是,她現在被囚禁在無法動用異能的水中,心下閃過憤慨之情,白蘭玖用力握住拳頭,臉上滿是慍色。
而另一邊,二號從地上起身,已經染成灰色的鬥篷脫落在地,在看到那張臉時,白蘭玖不由倒吸一口氣。她沒想到,這個被望月拿來做實驗體的二號,竟是從前x國的名人,她記得當初白家人都是他的粉絲。
"江亦信…"
停止捶打培養管的舉動,白蘭玖喃喃出聲,此刻也不知為何,她除了咕咕聲,還能發出聲音。
白蘭玖金色的瞳孔默然注視著他搖搖晃晃前行的身影。不知是不是聽到白蘭玖的聲音,江亦信驀地停下腳步,身形直直地轉向這邊。
"…咳唔…"
隻聽他喉間發出不明意味的聲音,原本朝著走廊邁去的腳步陡然停下,在僵直幾秒後向著白蘭玖走來。想是因為被白墨非重傷,他的腳步一深一淺,臉上明明沒有表情,白蘭玖卻是莫名覺得他此刻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
"江亦信!江亦信!"
不住地呼喚著他的名字,白蘭玖總覺得,雖不知這個人為何會突然改變方向,但若能引|誘他來打破著培養管,那她便可助白墨非一臂之力。
"咳唔…"
咳嗽一聲,江亦信口中吐出鮮血,右手捂住受傷的胸口,一步一步朝白蘭玖挪過來。直到他走到培養管前,揚起顫巍巍的左手貼到玻璃管上,那對原本無神的眸底,滑過幾分看不清的神色。
"江亦信,江亦信…打開,替我打碎它…"
恍然注視著培養管內一直呼喚著他名字的白蘭玖,江亦信臉色有些茫然不懂,卻在看到白蘭玖伸手打著玻璃時,微微動了動他的左手,鬆鬆地握成拳頭形狀。
"對…打碎它!"
看到江亦信揚起拳頭,白蘭玖點著頭繼續鼓勁,在注意到他手背上漸漸鼓起的青筋時,她緩緩向後躲避。然後,那粗大的拳頭緩緩揚起,正欲一拳捶在玻璃管上時…
砰!
又是砰的一聲,在那聲響傳入白蘭玖耳際時,她金色的眼瞳中映出的是,江亦信高大的身軀向另一側飛去,而他捂住胸口的右手臂上,則是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甚至連肌肉也深深凹陷下去,光是看,便讓人覺得疼痛萬分。
"嗬嗬嗬…看來那小子的能力真的很恐怖…竟然能喚醒二號的意識…嗬嗬現在看來,我終於明白白姐姐你為何忘了所有,卻獨獨記得他…"
陰厲而低沉的男聲從白蘭玖身前傳來,微微抬眼,對上的卻是望月那因巨大化而難以辨認模樣的臉,甚至連那藏在臉部肌肉深處的眼瞳,也讓她難以看清。然而,他身上一道道雷電造成的傷痕處,卻是緩緩滲出血液。
從望月周身虛弱氣場和那蹣跚的步伐,白蘭玖可以看出,他顯然遭到了白墨非的重創。就在白蘭玖愣神之間,他巨大的身形又陡然縮小,變成了當初認識他時的少年模樣。
身形變小的望月緩緩走向培養管,在距離她半米的時候陡然轉身,□的背部靠在玻璃管外壁,頹然地垂著頭,半晌方笑道:
"嗬嗬!原本,我是極討厭這副小孩身體,但現在我竟是發現,自己突然喜歡上這個模樣。咳咳!"
話語說完他驟然咳了起來,語氣有些酸澀之意,似乎連著那小小的身子也有些顫唞。而白蘭玖沒有搭話,隻是默然看著他的背影。
"你知道你在希望城遇到我時,為何我會是少年模樣,還落在那些人手中麼?"望月呐呐出聲,起伏平穩的話,讓人聽不出他此刻的半點情緒。
而對於他的想得到否定的疑問,白蘭玖沒有作出任何表示。但顯然,他此刻似乎也依舊不在乎她是否回答,更像是需要傾訴對象般,續道:
"我當時在自己身上做實驗,可沒想到失敗了,然後身體陷入暴走…也就是剛才你所看到的狀態。但當時是第一次變身,我控製不了體內的嗜虐力量,就把基地內的人,希望城的喪屍都殺了,之後我昏迷過去…"
說道此處時,望月忽然頓了頓,緩緩仰起頭看著天花板。白蘭玖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即便此刻無言,卻是看出了他身上散發出的蕭索之氣。
沉默了良久,他背貼著玻璃管緩緩坐到地上,頹然之氣染滿那張清秀的小臉。
"盡管你現在會以為我從與你相遇便是謊話連篇,但…"
清脆的聲音倏然停頓,望月複又緩緩起身,一步一挪地走到一旁的檔案櫃前,伸手拿出許多圓形炸彈擺滿實驗室後,才緩緩踱到白蘭玖身前,唇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道:
"白墨非現在真的很強,甚至我變了身也難以占到他多少好處。但是,當我騙他說在你的試管裏安裝了炸彈,隻要我一按你就會灰飛煙滅,他就開始遲疑了。然後,我傷了他就回來,你知道我回來做什麼嗎?"
又是自說自話的一問,而原本望月就沒有再期待試管內的白蘭玖會有任何回應,但這一次卻是聽到,他頭頂緩緩傳來許多年不曾聽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