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去找醫生問問具體情況,再給家裏打電話找醫院!”

柳梢看著那個總是溫吞寧靜的清歡有些著急的小跑出去,清歡見完醫生不至給自己家裏打了電話,也給蘇落揚打了電話過去,終於了解到讓柳梢看起來這麼消極的原因——

“什麼……憂鬱症?師傅她怎麼可能……”

“這一切發生的時機太不好了……”電話那一段的蘇落揚也按著額頭,這樣突然的變故誰也沒有想到,本來以為柳梢回家去能改善一下情況,誰知道竟然是這麼糟的境遇……

即使現在不見到柳梢,蘇落揚也能夠想得到她的情況,她瞞著家裏人自己的情況也瞞著他,這半個月她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

“風煙,你真的不能過來嗎?”

“……”

他現在比誰都想趕過去,可是即使自己隻是個打工的,在這麼忙亂又備受重托的時候再扔下自己的一攤簡直是給這裏的人雪上加霜。

“我知道了,我會陪著師傅的。家裏已經幫忙聯係過了,我們這一兩天就幫伯母轉院,在z市,是國內相關病醫療技術最好的醫院,你可以不用太擔心,等忙完再過來吧。師傅的病,我也會帶她去看的。”

“清歡,”蘇落揚突然低聲開口說:“你不要告訴她我已經知道了。她不能再增加壓力了。”

清歡不解,“你覺得自己是她的壓力?”

“——我是。”

蘇落揚沒再多說什麼,清歡也急著趕回柳梢身邊。

“師傅,我聯係到了,我們去告訴伯父伯母轉院的事,這一兩天就可以走。”

“清歡……謝謝你。”柳梢現在除了道謝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清歡放輕了聲音小心翼翼的說:“可是,師傅你要答應我,過去一安頓好伯母之後你也要跟我去看醫生。”

柳梢猛地抬眼盯著他,那種剛才見過的驚慌又隱隱出現在她眼裏——“你知道了?蘇學長告訴你的嗎?他都知道什麼了?”

“我……隻是告訴他伯母病了你要照顧伯母……他讓我多注意你而已……”

柳梢的情緒這回真的讓他感到了不尋常,他謹慎的問:“不能告訴他嗎?”

“不能告訴他……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已經放棄留學,什麼留學什麼交流學習我統統不想了,學業什麼的到底有什麼意義……他看到現在的我隻會失望的……”

清歡默默看著柳梢,隱約體會到了蘇落揚那一聲很輕,卻仿佛透著無奈的“我是”。

——他的存在是她的壓力。

清歡不知道該怎麼說,也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

即使不用醫生診斷也能看得出柳梢的憂鬱症已經很嚴重了,她現在看什麼都是悲觀的,整個人隻有一團陰暗,一點正麵的情緒也沒有。

她需要的不是勸解而是治療,隻要治好了一切都會好的。

清歡隻是無法想象這半個月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她的憂鬱症。

“我們先進去見伯父伯母吧。”清歡正要拉著她進病房,柳梢又輕輕拉住他,“——能不能再幫我個忙,別讓我爸媽知道,不能再讓他們操心了……”

“嗯,我知道。”

清歡應著,聲音都有點發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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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底,z市酒店。

清歡走進房間輕輕帶好房門,他看著蜷坐在沙發上的柳梢,在她旁邊坐下來。

“師傅,伯母的情況現在很穩定,我也已經跟他們說你學校有急事先趕回去了,你都不用擔心。”

柳梢默默點點頭沒有說話。

清歡的到來成為了柳梢的支柱,但他的到來也像是加速了她的崩壞。她終於不用再撐著了,她的抑鬱症卻也在迅速惡化,終於讓她連出現在父母麵前也不能。

初期的抗抑鬱治療似乎沒有什麼效果,柳梢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還留在這裏幹什麼,整夜整夜的失眠,好容易睡著,睜眼就又是灰暗的一天。

清歡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邊說她隻是生病了,現在的這些悲觀情緒並不是她真正的想法,隻是生病的影響,隻要病好了一切都會變好。所以千萬不能有什麼消極的念頭。

她想她是相信清歡說的話的,理智上也知道,但是卻怎麼也抗拒不了那些灰暗的情緒,好像她所在的世界裏一點光都沒有,看不到哪裏是出口。

清歡坐在她身邊,轉過身子伸手扳過她臉讓她對著自己,“——師傅,跟我出國吧。治療憂鬱症可能是個長期的過程,雖然現在說你回了學校,可是伯母也在住院你不可能一直不露麵的。我可以跟伯父伯母說臨時有這個出國機會,我們先出國,找個度假城市一邊休養一邊治療,國外治療憂鬱症也比國內起步早很多的。治療幾個月之後就可以趕上入學了,條件我也跟馬叔叔重新談過了,你可以以學業為主,偶爾去當模特打打工還可以當生活費。畢業之後隻要你願意留在馬叔叔那裏工作不管是設計師還是模特貸款都可以不用還。如果你想回國也沒問題,慢慢分期還,十年二十年都沒問題。再努力一下吧,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