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擋箭牌的時間!看你這樣子,就算回到原來的世界一定也會吃上很多苦頭……我會照顧你一陣子啦!你就在我失去耐心前——趕快適應——活著這件事吧!」
「唉,你真是充滿沒有根據的自信。你認為還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嗎?」
「那是當然的!你也要回去!米莉安正在等我們。」
「啊——的確沒錯,不回去可不行。」
空輕聲呢喃,靜靜揚起微笑。
他拿起杖輕敲身側的門,當門扉從另一頭打開時,走廊上突然吹起強風。卡那齊差點被捲進門後,連忙站穩腳步。
「卡那齊!」
空大聲呼喚,朝他伸出手,卡那齊也毫不猶豫的握住。卡那齊被空與外貌不符的臂力拖回走廊後轉頭一看,門的彼端——空無一物。
沒錯,敞開的門扉彼端是一片斷崖絕壁。
他放眼望去,隻見險峻的岩壁無止境延伸,根本看不到地麵。
「真是亂七八糟……!」
「雖然方法是有點粗暴,但這扇門可以通往神之都的出口。」
「什麼?你的意思是要我摔下去嗎!?」
卡那齊臉色大變的質問。空沒有回答,而是突然伸手抱住他。
「……?」
卡那齊一時之間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
空趁著青年發呆時,在他耳畔低語:
「你要長命百歲。」
接著他鬆開手,將茫然的卡那齊一把推向門外。
卡那齊搖搖晃晃地一腳踏空。
會摔下去!
「——空!你這傢夥!」
當他吶喊時已經太遲了。青年頭下腳上的往下墜落。
空站在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身影漸漸變小。
最後,他確定青年已經消失在微光中,這才將門關上。
「……再見,卡那齊。我還有該做的事。」
空悄然呢喃,轉向走廊。
那堆漆黑的藤蔓就在他眼前蠕動。
剛才明明已被打倒的藤蔓,現在卻茂密地讓整條走廊長滿鐵刺。幾條藤蔓昂起頭,一口氣逼近詩人。
四條槍狀的藤蔓刺穿空的身軀,將他釘在門上。
「…………!啊……」
空發出痛苦地叫聲,對自己的反應驚訝地眨眨眼。
好痛!燒灼般的疼痛令他全身麻痺,這是他首度感受到的痛楚。
空緩緩往下望,看著自己被鐵刺藤蔓貫穿的軀體。
藤蔓打穿的傷口很大,血跡轉眼間在白袍上漫開。
即使是這具人偶般的身體也會流血。
空張開口想說什麼,由內臟湧上的鮮血自嘴角滴落。
他無法呼吸,不斷咳嗽。
空吐出鮮血勉強吸入空氣,這次換成血泡堵住咽喉。
有生以來首度體驗到的痛苦讓空的喉頭格格作響,世界之王向他說道:
「很痛嗎,我的鳥?不過,是你不對。你明白嗎?」
空勉強轉動空虛的雙眸,發現世界之王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望著自己,他的身體依然瀕臨崩潰,不成人形。
空注視著世界之王,蠕動顫唞的嘴唇想說話。
這段期間,他的身軀也蠢動著企圖立刻治癒傷勢,卻被依然釘在身上的藤蔓擋住。每次衝突都劇烈拉扯著空的禸體,讓腦袋一片空白。
空置身於劇痛的侵襲中,勉強擠出聲音。
「吾、王……」
世界之王就像在欣賞音樂般聽著他沙啞不堪的嗓音,喃喃開口:
「我很悲傷。我明明隻有你,你卻已不再屬於我了吧?」
「……不……我是自你而生的東西。無論走到何處,都無法……離開你的牢籠。」
「事到如今再甜言蜜語也太遲了,你所愛的一切都會消失,那男人歸還的世界也即將毀滅。還是說……你想阻止看看?」
世界之王說完後望著空笑了。笑容令他的五官更加扭曲,看不出半點少年端正的麵貌。
空感到有點悲傷。
為了他——為了連是否存在都曖昧不明的空,曾經美麗的少年已變得極度扭曲。
我好想抱緊他。
既然無法交出自己的心,起碼讓我用這雙手緊抱住他。
然而,空的手臂卻被藤蔓釘在門上。
他連指尖都已麻痺,絲毫動彈不得。
真悲哀。
世界之王站在空無法觸及的位置,滔滔不絕地往下說:
「不過很可惜,照這樣下去是不可能的。隻要還保有我給予你的外形和人格,你就無法違抗我。不僅如此,也無法好好運用你原本的力量。真難看,你本來可是純粹的『力量』啊。」
(他對某件事心懷畏懼。可是,他究竟在畏懼什麼?)
空朦朧想著。在他的記憶中,世界之王總是害怕著什麼。
世界之王借由得到空而獲得世上的一切,活過七百年以上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