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直到看到馮封為止,李袖春都沒能立刻發現其中的不妥。

“毓家表姐此人是出了名的紈絝,”馮封接待了幾人,正替李袖春分析著局勢,“主子如果想要套取她手上的死契倒也不難,她這人好美色,主子不如投其所好,等毓家表姐玩膩了清水,與她交易,這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李袖春曲指在桌麵上輕叩了幾下,她不懷疑馮封的話,畢竟馮封曾是禦前侍衛,這大家府邸裏的彎彎繞繞,沒有誰比女皇旁邊的左膀右臂更清楚了。

隻是這美色要找誰來扮演,才是問題。

她確實可以隨便找個容顏甚美的男子來引誘毓家表姐,但是這豈不是與九皇女無甚區別?難道別的男子就理所應當跳入火坑?

“我再想想吧。”李袖春眉頭深鎖,看了看一旁正在梅樹下與恨春交談的花顧白,小聲對馮封囑托道:“別告訴他。”

馮封心領神會,這美色一說,誰都比不上花顧白更合適了。既然九皇女不願讓鳳君涉險,她也不需要戳破這層窗戶紙。

而馮封不知道的是,花顧白早就對李袖春表明了這個意思,李袖春才心有防範,怕花顧白他又起了這個念頭。

*

回去後,李袖春替花顧白鬆了發髻,幫他把白玉簪收到櫃子裏,才脫了外衣讓恨春打水,她想好好洗個澡。

這個院子並不大,李袖春想要沐浴的話,隻能擺個屏風,在屋子內間洗漱。

她也不知道是由於聽過秦嬸那些胡言亂語被刺激到了,還是她和花顧白已經兩情相悅讓她難為情了。這一次,她不能自在的讓花顧白和自己呆在一處,而她隻是隔著屏風沐浴。

“妻主?”被趕走的花顧白不解地看了看她。

“顧白,你先去陪小藥童念書吧,我這裏好了再叫你。”李袖春左瞟右瞟,就是不敢看花顧白。她咽了口口水,在心裏默念清心咒。

天啊,到底是她的心思太糟糕了!還是這個身體太糟糕了!李袖春在花顧白出去後,捂著臉蹲在了浴桶裏。她居然,好像,剛剛,那一瞬間,對花顧白有了不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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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是個黃花大閨女!怎麼突然像個流氓一樣了?

李袖春放開手,掬了一捧水拍了拍自己的臉。把頭埋入水中,沉沉地吐出了幾個泡泡。她深深覺得自己就像是剛把小姑娘追到手,就腦子裏亂想著把小姑娘推|倒這樣那樣的臭男人。

比起李袖春這邊的自我檢討,花顧白摸不著頭腦的跟小藥童一起研讀著醫術,心思全都飄到了她頭上。

她,以前不會把自己趕出屋子的。

怎麼感覺她怪怪的。

花顧白稍稍摸了摸手裏握著的另一本從李袖春懷裏順來的書,下定決心等沒人了好好看看這是什麼,自從妻主與秦嬸偷偷摸摸換了這個東西之後,妻主就古裏古怪的。

小藥童倒是認真的一字一句讀著書,連恨春抱著毛巾跑過都沒能讓她抬起頭。

“恨春。”花顧白起身,走到門外,叫住路過小藥童房外的恨春。

“公子,有什麼事嗎?”恨春站住腳,等待著花顧白的吩咐。沒想花顧白伸手把她手中的毛巾直接搶了去。“公子?”

“這是要送去給你家小姐的嗎?”他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對自己的截獲絲毫沒有羞愧之心,反而語速輕緩道:“我給她送去吧,恨春你來陪著小藥童。”

恨春不置可否,與他換了個角色。

花顧白拿著毛巾,步入房中,就聽到李袖春在屏風後道:“恨春嗎?把毛巾放在屏風上就可以了。”

花顧白十分聽話的照做了,一雙素手把毛巾輕飄飄地搭在了她說的地方。

“你可以去忙了。”李袖春從來不用擦澡伺候,所以她這話也沒什麼不對的。聽到屋裏門被關上的聲音,她理所應當地認為恨春這是離開了。

然而,當她擦幹了身子,把毛巾搭在肩膀上,穿好衣服出去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花顧白正趴坐在床上,低頭看著書,聽到她的腳步聲,微微抬頭,看了她一眼。

“你怎麼在這兒?”李袖春眼角一跳,對本該在小藥童那邊看書,卻跑來這邊看書的花顧白表示了驚訝。

花顧白在她走來時,手下微動,那本書就挪了位置,跑到了枕頭下。

他下床,把毛巾拿過來,拉著李袖春坐在了床邊上。“妻主,我給你擦一擦頭發吧。”他聲音低低的勾得李袖春心癢癢。

李袖春哪裏會拒絕他,怕他不舒服,還微微低頭在他麵前垂下了頭顱,方便他的動作。“隨意擦一擦就好,你別把自己的衣衫弄濕了。”

花顧白抬手,把毛巾裹著她的頭,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著。眼神裏閃過柔色,這個女子真的是世間僅此一個了,他還從沒見過哪家妻主會這般給夫郎低下頭顱,何況他們之間這個名分也隻是假扮而已。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