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早已布滿霧氣,要是平日裏,早就一口咬了回去,可隻有在這個人的麵前,動物的本能讓他不能甚至不敢反抗,竟一下哭了起來!

“天君,哮天犬生性膽子小,如果冒犯了天君還請天君見諒。”饒是見慣各種場麵的二郎真君也不免捏了一把冷汗。如果說天帝是掌管天界的帝王,那白虎天君則是動物們本能尊崇的王者。

萬物法則不同,卻天生有著崇拜強者的直覺,莫說哮天犬還小,即便開了心智修成仙身這本能卻永遠也改變不了。

“師,師傅!”白憐心疼不已,終於忍不住撥開師傅的手,“師傅你別怪哮天犬了,它還小,你就別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了。”

在她眼裏,早就忘了當初咬她的那隻可以變換大小的狗狗,她看到的,隻是一個被大人欺負的小孩子。

“小?”白升閑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乖徒兒,你可知它已經幾百歲了?按著凡人的時間來算,怕是能做你爺爺了。”

這個白憐倒是沒有想到,剛想伸手摸摸哮天犬,卻見他突然眼神一淩,動物的本能突顯,張口就咬!

白憐身子一抖,手竟然比腦子反應還快,頓時清醒。

哮天犬的動作何其快,如果不是因為有前車之鑒白憐的手早就被他一口咬住,現下卻隻是咬到了她的袖子。

萬籟俱靜,屋外一片葉子忽然被一陣不知名的狂風卷起。

“好你個小東西,不想活了!”白升閑反應過來,使勁捏著哮天犬的耳朵,像教訓不聽話的小孩。

“天君息怒!”二郎真君平靜的神色微變,“哮天犬雖是動物,早已有了仙根,這其中應該是有什麼緣由的,還望天君……”

“有什麼緣由?這次可是本君親眼所見,你還想幫這個家夥說話。”豈有此理,敢對他白升閑的徒兒動口,不想活了。

他忽然又笑道:“正好,本君臥房的地上還缺一塊像樣的毯子,不過這烏漆墨黑的委實難看,說不定染成其他顏色會更好。”

哮天犬已經哭得稀裏嘩啦,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事,一聽要把自己做成毯子,竟嚇得一下恢複了真身,一身烏黑的皮毛在光線下閃閃發亮,白升閑不由又滿意幾分。

二郎真君已經再也顧不得其他,忙從白升閑手中接過哮天犬,這世間有一種人並不適合笑,因為他們的笑中隻會讓人生出無盡的寒意,尤其是笑容越盛,就更令人害怕。

就在所有人各懷心事時,正上方傳來幾不可聞的瓷器放下的聲音。

虞行神色淡然,平靜而慈悲道:“老白。”

“虞行,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這樣叫我,”他覺得這樣的稱呼簡直有辱了他天上地上獨一無二傾國傾城的美貌。

虞行神色平靜,看了他半響,“老白……”

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出,白升閑終於像認輸一般,大驚小怪道:“你別這樣叫了,竟然我徒兒已經沒事了,那我不計較便是。”

“多謝天君開恩。”二郎真君卻像鬆了口氣。

白憐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不過一想,竟然師傅不生氣了,那就好,於是嗬嗬傻笑兩聲。

白升閑淡定道:“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對了,近來我閑來無事,所以想在你這山中住幾日,你應該沒有什麼意見吧?”

白憐不敢自信,看著師傅不知什麼時候手中多了一個包袱,說什麼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這不是明擺著不管如何都準備賴下了嗎?

恍惚間好似看見了二郎真君眉尾跳了跳。

白憐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偷偷把師傅拉到一邊,小聲道:“師傅,你不會是真的要住下來吧?”

“當然了,我的樣子像在開玩笑嗎?”白升閑不以為意,手一揚,手中的包袱竟然一空,不知怎的就不見了。

白憐沒有心思想那個包袱了,又道:“可是二郎真君不是也已經道過歉了嗎?而且……”

“笨徒兒,為師這不也是為了你嘛。”他也小聲道,“竟然你在這裏受苦,為師自然要過來給你撐場麵,再說了,你走以後為師覺得一個人太寂寞了,這幹駱雖然是吵了點,也勉強可以住。”

他一邊點評,一邊嫌棄,然後一邊自作主張。

白憐已經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上方的虞行依然神色淡淡,不知道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師傅,你真要住在這裏啊?”

“錯!不是我要住在這裏,而是我們!”他特意強調我們這個詞。

白憐隻當他是在開玩笑,老天,就是給她天大的膽子她也不敢奢想能和高高在上的神仙住在一塊,雖然師傅也是神仙。

“這……”二郎真君麵露難色,知曉天君與師傅關係極好,他要住下,自然是可以的,可是白憐雖是天君的徒弟,畢竟隻是一個凡人,師傅素來喜愛清淨。

可是,天君的話從來說一不二,眾人不由都把視線轉向虞行。

坐上白衣飄飄,虞行不言不語。

半響,緩緩道:“我這屋裏可沒有毯子。”

第045章 八卦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