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裏麵忽然傳來一個幾不可聞的聲音,“我看這事還是不要告訴那孩子的好,以她的性子,要是知道玄鷹……”
話還沒說完,白憐就愣住,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可剛剛他們的確說了玄鷹?
一個淬不及防,便被十四一把拽了進去。
白憐正在疑惑,忽然接觸到無數的目光,頓時也是一愣。
心中隱隱有著不好的預感。
她一個一個看去,師傅,左形闊,瞿晨,赫術……
而他們看著自己的眼神顯然也很驚訝。
十四抓抓腦袋,後知後覺的隻知道她們似乎來的並不是時候。
白憐看著白升閑,“師傅,你們剛剛有提到玄鷹對不對?”
白升閑笑的有些艱難,道:“乖徒兒,你聽錯了吧……對了,你怎麼回來了……”
白憐視線看著眾人身後,像是故意怕被她看到,整個圍的嚴嚴實實。
“乖徒兒,你……”白升閑上前一步。
白憐卻眼也不眨的看著他。
白升閑無奈,隻得往身側退了一步。
而其他人也知道瞞不住,紛紛搖頭。
白憐艱難的一步一步朝著幾人身後走去,心中一個可怕的想法冒了出來。
她一邊搖頭,一邊喃喃著,“不會的,不會的……”
可是當親眼看見一切時,她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拽住般,沒有盡頭的直往下墜!
十四驚恐的捂住嘴,像是怕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周圍很靜,似乎從來沒有這麼安靜過,也很黑,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
而在這黑夜中,卻有一個白色的小小身影正蹲坐在地上,她的頭埋進臂間,如果不是肩頭那不時傳來的微微顫動,還以為她已經沉沉睡去。
有腳步聲傳來,似乎還帶著桃花的香氣。
小小的身影仍是沒動,隻是那個腳步聲在她身旁停下。
白升閑緩緩的在白憐聲旁蹲下,眼裏滿是疼惜,想安慰她,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口。“白憐這才微微抬頭,她的眼神迷離,沒有半滴淚水,隻是身體在不停的發抖,似乎很害怕某種東西。”
白升閑看的心裏一痛,把她輕輕摟緊懷裏,聲音疼惜,“沒事了,乖,有師傅在,一切都會沒事的。”
“玄鷹……”她的身子仍是顫唞,像是冷的,聲音卻極小,小到幾乎聽不見,白升閑也不著急,隻是湊近了些,“玄鷹會沒事的對不對……會沒事的……”
白升閑一愣,傾國傾城的臉上忽然揚起一個笑,“當然會沒事的!你師傅是誰啊,竟然是我的東西,怎麼能任由別人欺負!”
白憐心裏一痛,卻始終哭不出來。
“不怕,會沒事的……”像是怕她不信,還故意重複了一次。
“師傅,玄鷹他……”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師傅玄鷹能幻化成人的事,或許在別人眼中她為一隻鳥難過有些奇怪,可是玄鷹對她有恩,即便他不能幻化人形,她也會難過。
那種失去什麼東西的痛楚是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的。
白升閑歎了口氣,扶著她的後背,“師傅都知道。”
“都是因為我,如果他沒有跟著我去魔界,也不會被魔邴所傷,都是我害了他……”
“不關你的事,世間萬物生死自由天定,一切皆是注定。”
什麼是注定她不懂!她隻知道不想讓玄鷹死!師傅是神,或許能看得通透,可是她不是,她隻是一個凡人,凡心永遠無法磨滅,這大概就是為什麼她法力那麼久都精進不了的緣故。
“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些。”白升閑緊緊摟著她,第一次一種莫名的感覺油然而生,平時見她古靈精怪慣了,不由心底微痛。
一個人活了太久,很多事情都看開了,世人都說神仙無情,隻是他們的心中要裝的東西太多了,如果執著於某一種東西,勢必會忽視其他。
他甚至不懂什麼是情,可是,自從遇見她,他的生活就變得不一樣了,她是他的徒兒啊,他想保護她,看見她像平時那般嘻嘻哈哈,然後做錯事後心虛的模樣。
“師傅……”白憐緊緊抓著他的衣襟,身子抖的越發厲害,她以為她不會哭,她以為自己很堅強,可是在師傅麵前,她隻是他的小徒兒,她想救他,卻無能為力。
恨自己學藝不精,如果她能稍微有用些,也不會被魔易抓去,更不會害了玄鷹。
直到一聲一聲壓低的低泣傳來,像是要釋放心中的全部委屈,白升閑緊緊摟著懷裏的白憐,表情卻是異常的堅定。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低泣聲終於漸漸小了起來,直到被黑夜淹沒。
而在不遠處,一個純白的身影始終站在那裏,也不知他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隻是他的視線一直望著一個地方,他的臉上分明是想笑,卻是無盡的苦澀。
整整三天,白憐始終守在門外,不吃不喝也不鬧,隻是靜靜的站著。
十四看得心疼,她也曾見過玄鷹,甚至那次還多虧他相救,雖沒有太熟,可是她一個外人尚且如此,又何況是小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