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雲阿姨與歌海流宛若得了神助,用兩分鍾不到的時間,就跑了半裏多路,但當把大青魚放入廚房的水池時,兩個人直想抱頭痛哭。
仇雲阿姨兩眼噙著淚,很惋惜地反複叨念:“完了、完了,大青魚翻白肚啦,阿姨是多麼、多麼的希望,大青魚活蹦亂跳的迎接阿爹歸來!”
歌海流雖然也不能接受這事實,但還是極力地安慰仇雲阿姨,同時也安慰自己:“阿姨,根本用不著急,大青魚還在吃水的,隻要用水瓢在池子裏不停地舀水澆注,增加一些新鮮氧氣,大青魚會完全活過來的。”
經這麼一提醒,仇雲阿姨立即轉憂為喜,拿起水瓢便不停地舀啊澆呀,澆啊又舀呀,歌海流見仇雲阿姨舀的累了,又接過水瓢繼續接力。經過二十來分來鍾的急救,大青魚真的完全活了過來,還不時地掀起歡樂的浪花。
仇雲阿姨為眼前的景象興奮到了極點,蹲下身子將歌海流緊緊抱住,並在他的額頭及臉蛋親了又親。後來才反應過來,快一點鍾了兩個人都還沒有吃午餐,於是,便急忙安鍋做飯。
仇雲阿姨與歌海流吃過午飯,還熱情未減地到水池邊觀看了好一陣子,並用杆秤稱了一下,這大青魚足足有二十斤重。隨即,仇雲阿姨讓歌海流去衛生間把“電老虎”插上燒水,她去臥室找兩套換洗的衣服,說我倆一身盡是魚腥味,不趕緊洗個澡,都要變成魚販子了。
八百瓦的“電老虎”還真給力,半小時不到就將一大箱水燒的滾燙。歌海流本想若往常待仇雲阿姨洗了再洗,但她卻再三地勸說:“阿爹不在家,本應由阿姨來代勞。你若顧慮阿姨看到你的赤身,昨晚一個噩夢不是讓人看了又看嗎?再過一年半載的,你真想讓阿姨為你洗次澡,阿姨還犯忌呢。”仇雲阿姨說到這份上,歌海流要不接受就變的矯情了,便漲紅著臉說:“阿姨,我何嚐不希望呢,隻是從不敢請求和提及。”
歌海流長了這麼大,洗澡的事兒皆由父親包辦,仇雲阿姨卻讓其體驗了完全不同的兩種洗法。父親搓澡如他書寫一樣可以左右開躬,且力透紙背,那是搓的讓人渾身發痛,仇雲阿姨搓澡則宛如“太極”的推送功夫,那是揉的使人通體發酥;父親雖是極細心的人,但搓澡似乎隻照顧大麵,而仇雲阿姨卻連“小雛鷹”的帽兒都往後掀開,並用毛巾輕輕地一點點擦拭幹淨。這讓人有些難以為情,卻使人感到無比的舒心和快意。
仇雲阿姨洗過澡後,想到家裏的菜已吃的所剩無幾,便騎上自行車馱著歌海流趕到清水河公社的街上,買了足夠一家人吃兩三天的菜蔬,還在供銷社為其買了兩角錢的水果糖。
“阿姨,”歌海流在一小包雜糖裏選了最好的‘大白兔’剝開糖紙,走到仇雲阿姨的跟前,舉起手熱情地說:“張開嘴,我要喂你一顆‘大白兔’!”仇雲阿姨正忙著把買來的菜全掛上自行車的龍頭,幾經躲閃,隻好接住這份盛情,並感動地說:“吃顆糖都要把最好的選給阿姨,你自己都沒有吃的了。”
“還有一顆的。”歌海流挑出另一顆‘大白兔’晃了晃,回答說:“就是沒有了,最好的也要讓阿姨吃,因為阿姨對我最好。”
仇雲阿姨用力試了試菜是否已掛牢,並笑眯眯地問:“為什麼隻有一顆最好的也要讓阿姨吃?如果阿爹也在旁邊呢?”
“因為,其他同學的阿媽隻舍得花五分錢,買一包沒有‘大白兔’的水果糖,阿姨比阿媽還要好。現在,即便是阿爹也在旁邊,最好的還是要讓你吃,你是女生,女生就應當優先。”歌海流選出了兩顆‘脆脆酥’,把小糖包揣到兜裏,接著又說:“阿姨,等過一會在路上,我再給你剝一顆‘脆脆酥’換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