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無辜亡靈的戰栗(1 / 3)

(1)地鐵殺人事件:意外的凶手

一位女士獨自一人坐在地鐵車廂中,頭靠著窗戶,就像沉入了夢鄉。然而當列車駕駛員走近她時才發現,這位女士麵色灰白、身體僵硬,早已死去了!一時間,美貌貴婦在地鐵上自殺的流言迅速流傳開來。可是事情真的那麼簡單嗎?空無一人的車廂裏,究竟發生過怎樣鮮為人知的事情?

地鐵疑雲。

說起近來最抓人眼球的新聞,恐怕要數令人唏噓的地鐵車廂殺人事件了。

那是一個下午,在一節空蕩的車廂裏,一位女乘客頭靠著窗,不知何時安靜地死去了。這是條老路線,乘客極為稀少,以致當列車到達終點站,駕駛員巡視車廂時才發現這一慘劇。他連忙鎖上車廂門,報告了警方。隨後,警官和法醫迅速趕到了現場,做了一番嚴密的調查。

死者的容顏原本應該十分姣美,如今卻變得麵如死灰。睜開的眼睛已經失去神采,流露出一種莫名的驚恐,似乎那突如其來的死亡給她帶來了難以磨滅的印記。她的穿著打扮非常時髦,右手的手套脫下一半,露出了手腕和大拇指。左手挎著一個小包,裏麵沒有證件,隻有一些錢,和一個小空藥瓶。

由於現場沒有一絲掙紮過的痕跡,警方一時也不好下定論。這一天,美貌貴婦人在地鐵自殺的新聞被傳得沸沸揚揚。

案發當晚八點,一位衣著考究的年輕紳士來到了警察局。這位先生名叫賀索定,是一位商人。據他說,他的妻子與他約定六點鍾一起去戲院,但她遲遲未到。後來他聽到廣播報道了這一事件。在聽到對於死者的描述後,糟糕的預感讓他馬上趕到了警察局。很不幸,經過確認,死者正是她的妻子賀索定太太。

此案由於線索少得可憐,案情進展十分緩慢。公開審理此案時,痛心的賀索定先生一直難掩悲傷,連胡子也沒刮。也難怪,據說他們夫妻二人結婚六年,感情一直非常好。

作為第一證人,賀索定先生提供的線索是妻子身體狀況良好,並沒有任何足以突然致命的疾病。法官緊接著出示了賀索定太太包裏的小空藥瓶,詢問賀索定先生他太太有沒有心理方麵的疾病。

賀索定先生說,妻子最近的心境一直不甚明朗,但有時又會很愉快。案發當天還欣然答應自己一起看戲的提議,並說下午要去拜訪一些朋友。這當然不像一個要自殺的人所做出的行為,所以這一切都讓這位丈夫感到突然和可怕。

法官接下來詢問了賀索定太太的生活狀況。賀索定先生的回答是,妻子有自己獨立的財務而且狀況很好。至於人際交往方麵,他顯得有些猶豫。因為最近他的社交圈裏一直流傳著賀索定太太和一位名叫愛林頓的男子的閑話。

在接下來的調查中,法醫斷定,賀索定夫人死於氫氰酸引起的心髒衰竭,她包裏的空藥瓶也印證了這一點。不過,本案最大的疑點在於,死者胃裏並沒有檢出此種物質。藥物應該是通過注射方式進入死者體內的。

案件脈絡展開之後,所有人隻看到了錯綜複雜的線索,案情並沒有明朗起來。

百密一疏。

提到愛林頓先生,不得不說,他是一位活躍在倫敦上流社會的知名人士。他富有,樂於交際,與年輕貌美的賀索定太太相識後一直交往甚密。眾所周知,上流社會的花邊新聞在坊間傳播得十分迅速。正是這些無傷大雅的閑話,使得愛林頓先生成為了受懷疑的對象。而在接下來的庭審中,一位關鍵證人的出現,使愛林頓先生正式卷入了這場是非中。

證券公司的老板安德魯鄭重地出庭作證,稱自己曾在案發當日與死者賀索定太太有過一麵之緣。據描述,當時車廂很空,他們坐的位置有一段距離,並沒有什麼交流。不過他還是注意到了這位高貴美麗的女士。之後的一段時間裏,有一位高大的、穿粗呢西裝的先生曾與她搭話,雙方興高采烈地聊了好久。聊天內容他沒有在意,隻記得這位先生下車前握了握女士的手,並說:“晚上可別遲到了。”

對於那位穿粗呢西裝的先生,安德魯先生實在記不起他長什麼樣子了。不過這並不要緊,這些條件已經足夠警方鎖定一位嫌疑人了。警方在車廂座位下的地麵上發現了一張屬於愛林頓先生的名片,而愛林頓先生的樣子也與證人安德魯先生的描述極為相似!

現在,種種證據都對愛林頓先生十分不利,他被傳喚時完全慌了手腳。他完全拿不出任何不在場的證明。再加上從他家中搜出了氫氰酸等一係列有毒物質,這位先生完全是百口莫辯。

不過,好在愛林頓先生有一位極出色的律師。他辯稱,這些看似有力的證據中還存在著很多問題,比如,證人始終無法確認那位穿粗呢西裝的先生一定就是愛林頓本人,而愛林頓先生的名片也完全有可能是其他人遺落的。而他家中的一係列化學藥品,也隻能表明他是一個愛好鑽研藥理學的人,並不能認定他就是凶手。得益於這位律師的有力辯護,愛林頓最終由於證據不足被釋放。

愛林頓先生也確實應該被釋放,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殺害一個和自己毫無利害衝突的美貌女士。好不容易連接起來的線索就這樣斷了。不過,誰會相信這些事都是巧合呢?隻能說真正的凶手聰明絕頂。他計劃周詳,早就預料到即將發生的一切,並引導事情向自己所希望的方向發展。同時他也是一個出色的演員,懂得將自己隱藏在一切表象之後。他的計劃籌謀已久。準確地說,他對愛林頓先生的一切了如指掌,並對他加以模仿,使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他。

那麼,凶手究竟是誰?

你還記得證人安德魯先生的證詞嗎?那位神秘的先生說:“晚上可別遲到了。”

殘酷真相。

了解這個案子的人應該都記得,賀索定先生曾說案發當晚他和妻子約定去戲院看演出。

警方察覺到這個問題之後,調查了這對夫妻的財務。要知道,錢可經常是引起犯罪的主要原因。經調查,賀索定太太是一位著名建築商的千金,而賀索定先生在婚前隻是個航運代理公司的小職員。賀索定太太的遺產有一萬五千英鎊之多,受益者除了賀索定先生別無他人。可以推斷,之前那些痛不欲生的表現,不過是這位聰明又混賬的丈夫為了早點得到遺產所做的表演罷了!

也許你會問,他為什麼要找愛林頓先生做替罪羊呢?現場為什麼會有愛林頓的名片呢?讓我先回答你第二個問題,眾所周知,愛林頓是這家人的朋友,別說拿到一張名片,就是拿到他家的毒物也絕非難事。至於為什麼找他當替罪羊,是因為他的體貌特征與賀索定先生十分相似。你看,這個狡猾的壞蛋挑了一個容易模仿的人,悄悄地模仿著他,從穿著到發型,再到胡須的樣式。所以你該明白這麼一位上流社會的紳士,在出庭時為什麼連胡子都不刮了吧。

至於毒物是怎樣進入賀索定太太體內的,想想都讓人心生寒意。這位渾蛋丈夫買了一枚特製戒指,在那個微小的針孔裏裝上氫氰酸,這種下流的招數是南歐每一個壞蛋都熟悉的。

接下來,他隻需要輕輕握握妻子的手,就可以將那微小的針頭刺進他妻子的皮膚!可憐的女士可能根本沒有察覺到。即使有些微微的刺痛感,也不足以讓她在與丈夫告別時叫出聲來。所以,誰也不會察覺到剛剛發生了什麼。

不得不說,這樣的計劃是充滿風險的,但那巨額的遺產讓他甘願鋌而走險,並且不惜為此親手殺了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妻子。

有人說錢是萬惡之源,那麼貪欲呢,它就像一個惡魔,勾起人性中最薄弱的部分,使人變得冷酷而瘋狂。

這位可憐的女士已經死去,她永遠不會知道,她因何而死。也決不會想到,她因誰而死。

(2)大衛的婚禮:愛情引發的悲劇

克勞馥小姐出人意料地答應了一位醜陋的富翁的求婚,而就在她即將成為富翁妻子的時候,一樁離奇的盜竊殺人案讓她身敗名裂。這一切究竟緣何而起?又有怎樣不可告人的秘密?美麗的克勞馥小姐究竟會不會是凶殘的殺人魔鬼呢?

與婚禮相關的層層迷霧。

近日來,平地驚雷般的兩個重大新聞,將愛丁堡市長久以來的平靜一舉打破。先是美麗如公主一般的愛迪絲·;克勞馥小姐與醜陋的富翁大衛·;葛萊姆的婚事,緊接著就是婚宴前的謀殺案。

事件男主角大衛·;葛萊姆出身富貴,但由於生得醜陋,身材畸形,再加上從小養成了孤僻的性格,所以很不討家裏人的喜歡。

可憐的大衛平淡地活到了24歲。這一年,他對美麗的愛迪絲·;克勞馥小姐一見鍾情,並且愈加不可自拔。克勞馥小姐的美貌人盡皆知,她由於父母雙亡,跟姨媽一起生活,日子過得十分清貧。

大衛雖然不受父親的寵愛,但他的姑媽丹諾生夫人對他疼愛有加。這位丹諾生夫人,是一位擁有巨額財富的寡婦,性格和大衛一樣古怪。或許是惺惺相惜吧,她宣稱要將自己所擁有的巨額財產留給大衛,並承諾要幫助他得到克勞馥小姐的芳心。

丹諾生夫人在葛萊姆先生舉辦的一場聚會上正式宣布了將自己財產贈給大衛的消息,並且當眾許下承諾——能夠成為大衛妻子的人可以在結婚當天戴上她的那條價值五萬英鎊的名貴寶石項鏈,並且成為它的新任女主人。

丹諾生夫人的這一重大決定立即在愛丁堡的上流人士中炸開了鍋,人們對這樁明顯是以金錢作為交換的婚事極不看好。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大衛和克勞馥很快便傳出了婚訊。這對小情侶很快就要舉行婚禮,丹諾生夫人也將在婚禮當天在律師的證實下簽下她的財產贈予契約。

在婚禮前幾日的宴會上,丹諾生夫人要求大衛的未婚妻克勞馥小姐佩戴上那串價值不菲的寶石項鏈。宴會當天,克勞馥小姐佩戴著那串名貴的寶石項鏈出席了晚宴。在寶石的襯托下,她的美麗顯得更加耀眼奪目。但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就在第二天,那珍貴的寶石就被偷走了,而且丹諾生夫人被人勒死在自己的房間中。

如果說丹諾生夫人被殺的新聞讓大家震驚的話,那麼案件發生不久後克勞馥小姐被認定為凶手的新聞則更讓所有人無法理解。沒有人相信這樣一位有修養的美麗小姐會為了一串很快就會屬於自己的寶石項鏈而殘忍地謀殺自己未婚夫的姑媽。

在法庭審判時,克勞馥小姐一直宣稱自己無罪,並請詹姆斯·;凡維克爵士作為自己的辯護律師。這位善良的爵士因為一直堅信克勞馥小姐的清白而答應為她辯護。但是,珠寶店老板的“克勞馥小姐曾將寶石拿到店裏想要賣掉”的證詞讓這一案件似乎立刻被定性了。

這一結果讓大部分人都無法接受,尤其是為克勞馥小姐辯護的詹姆斯·;凡維克爵士。他不相信他一直信任的善良的克勞馥小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為了還她一個清白,他在審判結束之後急急忙忙地趕到了法官家中。法官也覺得這件案子有一些細節難以解釋清楚。基於他們兩人對殺人時間存在的共同的疑惑,他們決定再用些時間進行更為深入的調查。

克勞馥小姐的秘密。

這起案子確實有很多值得人懷疑的地方:據丹諾生夫人的貼身女仆所言,夫人是在晚上八點半左右的時候回房間休息的。而那個時候,克勞馥小姐正好出現在她姨媽的家中。這一點街坊鄰居都能夠證明。這意味著,她必須在30分鍾之內,在完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害死丹諾生夫人,盜走寶石,再回到路程足足有半個小時的姨媽家裏。這無論如何都是不符合邏輯的。除此之外,丹諾生夫人的死因也十分值得懷疑。她的脖子上很明顯地留下了一條極深的勒痕,顯然是凶手在她斷氣之後還繼續拚命勒住她所致。這樣殘忍的手法讓人難以與弱不禁風的克勞馥小姐聯係起來。

為了進一步調查,法官找到了丹諾生夫人的女仆了解情況。女仆說,那天丹諾生夫人在宴會後可能由於疲憊的緣故情緒有些低落,她退出夫人的房間之後將夫人不舒服的情況告訴了大衛,大衛說過一會兒便會去探望夫人。後來,她經過夫人房間時感覺裏麵很安靜,而且丹諾生夫人睡覺時習慣將門從裏麵反鎖。於是女仆沒有打擾她就離開了。第二天八點多的時候,女仆發現夫人死在了房間的床上。但奇怪的是,那天早上房門並沒有被反鎖。

據法醫檢驗,丹諾生夫人的死亡時間是晚上的七點到九點之間。法官意識到,這段時間裏,隻有大衛先生去過死者的房間。

這位大衛先生被大家認為是這次丹諾生夫人被害案的最大受害者,他不僅失去了最疼愛他的姑媽和他最愛的未婚妻,還因為姑媽沒有來得及簽下給他的財產契約就不幸去世而失去了即將輕易到手的巨額財產。

法官又去詢問大衛,他的證詞和女仆基本一致。據他回憶,他是八點鍾離開的。這與法庭上他的證詞並無差異。就在法官馬上要出門的時候,大衛先生突然情緒失控地喊:“她不會殺人的,她是無辜的!”管家連忙跑過去平複大衛先生激動的情緒。看著這一幕,法官腦中的思路似乎清晰了一些。

離開了那座充滿悲傷的大房子後,法官又來到了克勞馥小姐的姨媽家裏。她們的家庭情況就如傳聞中一樣並不富裕。克勞馥小姐的姨媽病著向法官訴說了可憐的克勞馥小姐悲慘的命運,並說都是因為自己的病拖累了她,她完全是為了有錢給自己治病才答應嫁給大衛的。

法官先生又走訪了她們的鄰居們。有一位鄰居太太鄭重地作證,當晚八點半左右,克勞馥小姐已經在家中,並且還和自己閑聊了一會兒,看不出與平時有什麼異樣。

愛情雇用的凶手。

在結束了對丹諾生夫人女仆、大衛先生、克勞馥小姐的姨媽和鄰居太太的一係列調查後,法官的思路已經理清了大部分了,隻剩下接下來的最後一步。

敲開林治街一家不太顯眼的小珠寶店大門後,法官找到了這家珠寶店的老板坎貝爾先生,也就是審問時提供克勞馥小姐賣珠寶證詞的那位先生。

這位先生堅稱,來賣珠寶的就是克勞馥小姐本人。他對她當時慌張的樣子印象深刻,並且因此不敢輕易地接手那串名貴的珠寶。

聽完所有相關證人的敘述之後,這最後一步的推理已經完成了,事實的真相也終於在法官的腦中浮現出來了。於是,已經有了結論的法官決定在去法院之前先找到詹姆斯爵士。

“關於這個案子,我想我現在終於能夠了解到事實的真相了,我們之前都想錯了。”法官笑著對詹姆斯爵士說。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詹姆斯爵士被法官的話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們之前都被固有的慣性思想套住了,我們常常習慣性地認為殺人者和偷走寶石的盜賊是同一個人。”法官看向一旁的詹姆斯爵士,看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

“您是說,那並不是一個人所為?”

法官點上一根煙,吐出一個圓圓的煙圈,說:“沒錯,我們都相信,那麼瘦弱膽小的克勞馥小姐根本不可能會去殺丹諾生夫人,更不可能在30分鍾之內再趕到很遠的姨媽家裏。

宴會之後,女仆服侍丹諾生夫人回房。她覺得夫人有些不舒服,於是就讓大衛先生去陪夫人。大衛很可能在到了姑媽房間之後知道了她發現自己的珠寶被偷的事實;並且發現丹諾生夫人懷疑是自己的未婚妻克勞馥小姐所為;丹諾生夫人可能還揚言要對她進行處置,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大衛先生聽了姑媽的話之後非常擔心他心愛的克勞馥小姐會受到他姑媽的傷害,於是便對自己的姑媽施壓。這樣一個生性就有些精神異常的男人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或許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他外表孤僻沉默,但其實內心的感情很可能要比他表現出來的強烈得多。看到自己的姑媽那樣威脅要處置自己心愛的女人,他一衝動之下當然可能就動手殺人了。”

法官理智地分析著:“而且,丹諾生夫人脖子上的那條深深的勒痕,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夠勒得出來的,那殘忍無情的程度已經到了近乎瘋狂的狀態。當然,我這樣判斷還有一個依據,就是那天根本沒有人看到有其他人從房間進出過,犯人也沒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線索或聲音。而且,那晚有人把她的房門鎖上之後又打開了。”

法官停頓了一下,清清嗓子,總結般地說:“因此,據我推斷,丹諾生夫人的寶石是被克勞馥小姐盜走的,而後大衛先生又將丹諾生夫人殺死。而所有人都不會懷疑這個最受丹諾生夫人疼愛的,而且是即將繼承她巨額財產的侄子。”

聽到法官嚴密的論述,詹姆斯爵士被驚得一言不發,隻是愣愣地看著法官。

電話鈴打破了寂靜,警局相關人士來電說大衛先生已經在家中飲彈自盡了,同時還留下了一封寫明所有事實經過的信件。在信的結尾處,仍不忘以貴族身份要求警方釋放無罪的克勞馥小姐。

信中的內容與法官的推理相差無幾,但這個案子以這樣的方式結尾讓剛剛得出結論的法官感到無所適從。“看來事情已經真正了結了。在這個年代,還能看到讓人如此瘋狂的愛情,這真令人歎息。”

(3)太陽神的眼睛:陽光下的陰暗罪行

我們都知道,人無法直視太陽,因為那會嚴重損傷視力。但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因為無情的太陽神而喪了命!這毫不誇張,陽光下的罪惡是最不易察覺的。你隻能看到有人在麵向天堂祈禱,卻看不到還有無助的亡靈在一步步落入地獄的深淵。

電梯驚魂。

我是一名私家偵探,在我的職業生涯中,經曆了很多令人發自內心感到悲涼的事情,其中就包括我馬上要為你講的這個故事。

那天我打算帶老朋友布朗神父參觀我的新辦公室。我們來到大樓前,我向神父介紹,這是一棟新建的辦公樓,目前隻有三位租戶。他們的辦公室一個在我樓上,一個在我樓下。

正午的鍾聲從遠方傳來,布朗神父不禁抬起了頭,第一次見到了阿波羅教的主教,也就是住我樓上的卡隆神父。他正在陽台上麵對著太陽祈禱。他雙手高舉,專注地直視那耀眼的太陽,虔誠的樣子看起來神聖不可侵犯。這是他在每天正午和黃昏都必須要進行的儀式。

布朗神父被這一景象吸引了。不過,卡隆神父窗外的東西更讓他好奇。那是一隻巨大的眼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他吃驚地向我打聽那是什麼。我告訴他那是阿波羅教的圖騰,太陽神之眼,他們堅信所有人都可以直視太陽。

布朗神父滿臉的詫異:“太陽神是諸神中最殘忍的,而直視太陽,更加不可思議。”

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驚動了所有從這裏路過的人。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卻都深感恐懼。隻有兩個人沒被打擾,那就是在陽台上虔誠祈禱的卡隆神父,和在下麵凝望他的布朗神父。

驚魂未定的我拉著神父衝進了大樓。這棟樓裏本來就沒什麼人,所以我預料到是我樓下的斯泰西姐妹出事了。我來到了她們的辦公室門外,發現門開著,裏麵沒有人。我們向電梯間走去,緊接著看到了極其恐怖的一幕。

電梯間的門開著,但裏麵根本沒有電梯!我們趕快找來了管理人員,他們完全不知道電梯是什麼時候壞的!此時電梯已經停在了一樓,波林·;斯泰西的屍體就在那裏。她摔得血肉模糊,腦漿迸裂,讓人不忍直視。

我有些恍惚,不禁回憶起這個人來。她是個極其要強又偏執的女人,我曾經多次看見她對自己的妹妹簡·;斯泰西疾言厲色。讓我印象更深刻的一件事是,她反對妹妹戴眼鏡,並且自己也不戴。她曾說那是在承認自己的缺陷,是懦弱的標誌,和人類不能直視太陽這一理論一樣愚蠢。每個人都應該直視太陽,而不是讓太陽做自己的主人。

我向布朗神父簡略地說了這些情況,神父沉默了一會兒說:“這一定是拜那位卡隆神父所賜了,原來人如此容易被蠱惑。我們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上去看看那位神父。”

毫無痕跡的謀殺。

說實話,直到布朗神父開口我才完全反應過來。我意識到兩個問題:首先,從出事到現在,我沒有在這裏看到任何可疑的人。死者的妹妹簡·;斯泰西也不知去向。其次,聽神父的語氣,他像是極為懷疑卡隆神父,但他剛才一直在陽台上祈禱啊!

神父建議,我們應該先回斯泰西姐妹的辦公室,說不定那裏有人正在等著我們。我雖不知他在賣什麼關子,還是和他一起折回了我樓下的辦公室。果然,神聖的卡隆神父正站在那間辦公室門口。

布朗神父看了他一會兒說:“尊敬的神父,您能不能向我們講一講,您對於謀殺是怎麼定義的。”

卡隆對這突如其來的質問並不惱怒,他平靜地說:“關於您懷疑我殺了人這件事,我要說的是,事實可以證明,剛才我一直在陽台上祈禱,過路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我的助手也可以證明,在慘劇發生期間,我沒有出過辦公室一步。如果這還不足以打消您對我的疑慮,我也無話可說。我對真相之外的一切毫不在意。不過,我還有一些事實要告訴你,這位波林小姐是個衝動而自負的人。她曾對我說她認為自己有某種神秘的力量——隻要她意識高度集中,便可以從高處像羽毛一般輕輕落下,並且毫發無傷。我堅信,她是為了實驗自己的力量而死,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凶手。

“對了,也許還有一件事對我不利,這位死去的波林小姐其實是我的愛人。我們的感情純潔而嚴肅,她非常愛我。而且今天早上她還告訴我,已經在桌上留下了遺囑,要贈予我的教堂50萬英鎊。這也是事實。”

卡隆的一番陳述似乎無懈可擊,我和布朗神父也確實找到了那份遺囑。隻不過,那份遺囑已經被人畫得模糊不清了。

卡隆神父一下子變得暴躁起來,溫和的紳士風度蕩然無存。他忽然抬起手指向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那裏的簡·;斯泰西小姐,激動地說:“一定是你做了手腳對不對?”

簡眼神迷離,露出詭異的笑容:“我什麼都不知道。”

卡隆被激怒了:“哦,先生們,我想我什麼都知道了。一定是這樣,可憐的波林在寫遺囑的時候,她那冷血的妹妹闖了進來,畫亂了遺囑,還把她推到了電梯下!原來你才是凶手!”

簡依然用那種陰沉的語氣說:“我和您一樣沒有作案時間,您可能忘了,剛才我有一些事情去找您那位受人尊敬的助理先生。他可以證明,在我姐姐出事前後我一直在您的辦公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