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好奇地望了柳玉郎,柳玉郎笑道:“現下我也是一介村夫,就住在底下不遠。”
臨清愈發不解,沈絮便將柳玉郎攜妻私奔一事簡要說了,臨清聽得睜大了眼,驚奇地看了柳玉郎,似不敢相信他拋下萬貫家財隻為同美人相守偕老。
不由越發對那位讓柳才子傾心至此的女子好奇。
當下便起身同柳玉郎一道回去,意欲一睹美人芳容,將走之時,臨清想起那小兔子還在窩裏,幾日相處下來,兔子膽子大了些,開始到處亂跑,一不留神就溜得不見影子,臨清猶豫道:“能將兔子一道帶去麼,沒人看著,我怕它跑了。”
柳玉郎笑道:“帶著無妨,拙荊亦愛小巧之物,想必與沈夫人有契合之處。”
臨清抱起兔子,對他道:“莫叫我沈……叫我臨清就好。”
柳玉郎笑笑,“這邊走。”
兩人跟著柳玉郎到了一所土屋前,相較沈絮住的那間,麵前這所土屋更顯生氣,屋外有圍了一圈籬笆,院裏種了一棵桑樹,還置了一方木桌木椅,好不悠閑。
想是來此已有一段時日。
柳玉郎將二人迎進屋,揚聲道:“琴晚,家裏來客人了,泡兩杯茶來罷。”
清清冷冷的聲音自屋後傳來,“知道了。”
那聲音隔得遠,辨不仔細,倒也好聽,臨清的目光不由多瞟了灶屋幾眼,好奇究竟會走出個怎樣的玲瓏佳人。
待到那人進來了,沈絮同臨清皆是一怔,那人何止秀麗非常,簡直秀麗非常,加之那冷清的神色,渾然一朵高雅白蓮,光是那周身散發出的冷淡氣場,就足以將人震出三尺之外。
直到琴晚將茶水送到自己麵前,兩人才如夢初醒般,連連接過道謝。
柳玉郎早已習慣旁人對琴晚的容顏露出驚訝之色,淡淡道:“這位便是拙荊琴晚。”又對琴晚道:“這是沈公子同他內人臨清。”
琴晚是聽過沈絮大名的,卻沒有露出仰慕之色,略略點頭,道:“沈公子,沈夫人。”
臨清被這一句“沈夫人”硬生生嗆得出了戲。
琴晚一點表情也無,徑直遞了一方帕子過來。
臨清擦了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琴晚卻望了他懷裏的兔子,冷聲道:“你這兔子不錯。”
臨清瞬間亮了眼睛,“是麼,它很乖的。”
柳玉郎有意與沈絮一家搭交情,便道:“琴晚,你不若帶臨清去後院給兔子喂些菜葉。”
琴晚也沒看他,眼睛始終落在臨清手裏的白兔身上,臨清大方道:“你要抱抱麼?”琴晚便伸手抱了兔子,那兔子倒也乖巧,安安靜靜窩在他懷裏,絨絨的一團,琴晚麵上的冷淡也禁不住褪了一層,麵色緩和開來。
“廚房有青菜。”琴晚道。
臨清便同他一道去了。
柳玉郎看著二人背影,笑著同沈絮道:“他們倒也合得來。”
沈絮亦笑道:“柳兄人內人看著冷了些,心裏倒也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柳玉郎道:“琴晚不過十七。”
沈絮道:“臨清也就十六,他們倒是可以做個伴。”
二人相視一笑,大有欣慰之態。
沈絮最先反應過來,麵上微紅,暗道失態,臨清與自己並非夫妻關係,此時與柳玉郎一番對話,倒好似落實了二人關係。
柳玉郎未看出他心中曲折,琴晚待人一向冷淡,也少有好友,能主動招呼臨清相戲,柳玉郎半是驚訝半是欣慰。
這頭柳玉郎同沈絮從閨中瑣事聊到從前富貴,那頭琴晚抱著兔子同臨清坐在廚房裏喂菜葉。
兩人第一次見,雖年紀相仿,卻一個性冷,一個膽怯,於是麵麵相覷,無話可說,默默望著那兔子小口啃著菜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