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坐在庭中,等他發現。
那時的他與沈絮,其實不過一對陌生的人兒,他於沈絮,隻有那年夏日恍惚中的一眼鍾情,沈絮於他,更是沒有半分印象。
臨清怔怔想,那日的自己,為什麼會留下。
他歡喜的那個幻影,如今化為現實,又呆又累的人兒,與記憶中相去甚遠,他又為何,歡喜不減,反而愈盛。
或許隻是人人生來一道情檻,遇著了,便栽了此生。
手指緩緩滑至唇瓣,他癡癡望著,終是俯下`身,輕輕吻上那渴盼了許久的部位。
少爺,我歡喜你。
短暫的相觸,沈絮緩緩睜開眼睛,尚在夢中,隻見麵前白衣飄過,懷裏的溫度已經散了。
“臨清!”
沈絮錯愕起身,忙不迭追去。
院門外,那道人影卻僵僵立在那了。
沈絮奔過去,“臨清——”
臨清轉過身,手裏抱著一個團子樣的包裹,茫然望著他。
沈絮望去,亦是一怔,那團子似的布包中間,露出一個軟軟綿綿的小人兒來。
“這是——”沈絮上前一步,隻見布包裏露出一截信紙。
他抽出來,展信略略掃了一遍,麵色變得尷尬起來。
臨清頂著紅腫的眼睛問道:“誰家的孩子,怎麼丟在這裏?”
沈絮僵僵道:“似乎,是我的……”
臨清:“……”
沈絮將信舉給他看。
妾要嫁人,托與沈郎。
沈絮:“大概是哪個小妾的……”
臨清:“……”
沈絮:“我……”
臨清:“……”
臨清麵無表情看著他,把嬰兒放到他懷裏,轉身就走。
沈絮:“……”
“等等!等等,臨清!”沈絮急忙拉住他。
臨清回頭。
沈絮張了張嘴,卻又無話可說了。
該從哪裏說起,懸而未決的心意,突如其來的孩子,哪一樣都是自己不對,哪一樣都隻會讓對方離開。
“我……”
挽留的話,怎麼也沒有勇氣說出口。
以什麼身份說出口,用什麼理由挽留。
沈絮像掉進一團亂麻之中,扯不清頭緒,卻又時不我待。
臨清垂下眼眸,尚不及歎息,目光卻被沈絮懷裏的嬰孩定住。
潮紅一片的小臉,倉促微弱的呼吸,臨清探手,手裏燙得嚇人。
這才反應過來,小嬰兒竟始終沒有半點哭聲。
“他發燒了!”臨清急聲道。
沈絮這才記起這個孩子,低頭望去,果然小嬰兒眉頭緊鎖,微張著小口,極盡虛弱之態。
兩人顧不得昨日的告白,抱著孩子慌忙去找村裏的大夫。
老大夫一大早被人叫醒,眼睛還沒睜明白,懷裏就被塞了一個軟糯團子,焦急的聲音催促著他快些診治。
老大夫暈暈乎乎了半晌,才定了心神搭脈。
看麵色,觀舌苔,老大夫的臉色慢慢沉下來。
“這孩子高熱不退,且貽誤許久,老朽醫術有限,夫子快些送到鎮裏去!”
沈絮抱了嬰孩拔腿就跑,臨清緊隨其後。
半晌後,老大夫才回過神,喃喃道:“呀,夫子什麼時候和小公子有孩子了?呀,夫人啊,夫人啊,不得了啊!男子也能生子了!”
兩人急匆匆往鎮裏趕,半路攔了趙大叔的馬車,幾乎是飛奔到了鎮裏。
到了醫館,大夫看過之後,命徒弟拿出一套銀針,解了抱著孩子的布,裏頭是個小小瘦瘦的嬰兒,不到一臂之長,紅色小肚兜軟軟係著,上頭繡了個“寶”字。
大夫幾針下去,小小的嬰兒發出貓叫般的哭聲,嚶嚶嚀嚀,好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