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曾經明媚仿如天上太陽的女生卻因為他坐在了這個審訊室裏。
他在林淼身側蹲下`身,走近她才發現她肩頭微微的顫動。周易成知道她一向,嘴裏嚷嚷著自己多厲害,可緊急關頭總是派不上用場,空有外表,裏頭卻隻是一塊軟柿子。
周易成輕輕將椅子轉過來,可林淼卻仍舊捂住臉,破碎的抽噎聲自指縫間傳出,落在他耳裏一點兒也不好受。
他抬起手抓住林淼雙手,悄悄用力便拉開,露出她的臉,上麵布滿了淚痕,林淼甚至哭得連鼻子都紅了。
周易成伸出手想替她擦擦眼淚,可林淼卻微微一個側身躲開他懸在半空中的手,那雙淚眸看著他卻是層層的戒備。
他不住苦笑,手下還是強硬地按住她的臉替她把眼淚擦走,嘴裏喃道:“笨!”
聽著他罵自己笨,林淼又止不住眼淚,幾乎哭出聲來。
“害怕了怎麼不跟傅逸揚走?”周易成捧住她的臉,迫著她直視自己。
林淼抬起手擦擦眼淚,咬咬牙道:“你不是覺得我推了陳佳佳下樓的嗎?”
周易成笑,順勢揉了揉她的臉頰說:“你什麼時候這麼聽我的話了?”
林淼沒再說話,周易成也愣在那裏。一時間沉寂下來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在這空曠的審訊室裏流轉。
多久不曾像此刻那般安安靜靜地兩個人獨處。垂下視線時,周易成覷到了林淼的雙手,十指芊芊,修長帶了一點點的肉,據說這樣子的人好福氣。
“回去吧,我知道不是你推她下樓的。”周易成好不容易才說出這話來。
回去吧,卻不是和他,而是另一個男人,周易成真不舍得。
林淼定睛凝住他,一雙杏眼因為哭過而變得通紅。
傅逸揚和他說,其實他們原來還有一個孩子。
周易成牽起林淼的手,她的手連手心都是冰涼的,他問:“為什麼不要我們的孩子?”
林淼沉默了一陣才慢慢說:“時機不對。”
周易成苦笑,“可孩子是無辜的。”
“所以才更加不能要,我要怎麼和她說她哥哥為什麼叫另一個女人做媽媽。”都說孩子是媽媽心尖上的一塊肉,林淼親手把這肉割下來,比誰都要痛。可正如周易成說的,孩子是無辜的,她不能想象將來孩子長大,有一天問她,為什麼那個小孩會喊周易成做爸爸,卻喊陳佳佳做媽媽,場麵多尷尬多難看,她要怎麼解釋。
周易成沒有接話,下意識替林淼捂熱雙手,須臾才又勸道:“回去吧,你不應該留在這裏。”
林淼搖頭,周易成卻先她一步說話:“孩子是我們的,就算她真的犯了錯,承擔後果的人也應該是我不是你。”
傅逸揚罵他自私。周易成覺得他罵得真對。
他周易成真的很自私,從六年前讓林淼放著好日子不過偏偏離鄉背井跑來S市和他一塊吃苦挨餓開始,他就很自私地享受林淼對他的付出。周母的尖酸刻薄他不是不知道,卻像一頭鴕鳥裝作若無其事由得林淼受傷。林淼一直想要一個夢幻婚禮,他卻連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都不能替她達成。
所以傅逸揚罵得沒錯,他真的很自私。
他又再說了一遍:“回去吧,你不應該留在這裏。”
林淼瞧著眼前的周易成,心頭上的肉揪得發疼,眼淚又順著眼角沿著原來的淚痕滑下滴在手背上化成一個小圓點。
周易成喚了下她,歎口氣才用一把沙啞哽咽的嗓音說道:“很謝謝你這十年裏陪著我不離不棄,真的,我想我以後再也找不到一個人像你這樣傻願意無條件陪著我吃苦挨餓受累……”
“可是今天以後不要再傻下去了,老天爺懲罰我一個就夠了,無謂再將你拖進髒水裏去。”
周易成抬起手溫柔地擦走她手背上的那滴淚珠,旋即伸手進衣兜裏撈出一個寶石藍絨盒子出來在林淼麵前打開,裏頭柔軟的白色綢麵襯托之下,更顯得戒指上的那顆粉鑽越發晶瑩剔透,精細的切割麵下是閃碎的光芒,耀目奪睛。
他說:“還記不記得你來S市那年,咱們逛街經過珠寶店,當時櫥窗裏放了一枚粉鑽戒指,你站在那兒看了很久很久,我就想著既然你喜歡,我東湊西借也要送你,就和你說我買給你吧。然後你罵我,說我浪費錢,那東西不過就是上了顏色的金剛石,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