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晚晴的心誌重新又堅定了起來,恨恨的走蕭卓岩身邊,甚至還不忘想給他一腳!
這一腳純粹是為了發泄自己內心的極度不滿和憤恨,可是,蕭卓岩木然地居然不逃不避,仍是那麼茫然的看著他,那眼神清澈卻又空洞!
許晚晴那一腳生生的停住了。
她陰沉著臉,扭頭就走,而這時……
蕭媽媽的病房裏突然傳來她淒厲的慘叫聲……
蕭卓岩打了一個寒顫,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向病房衝去。
而許晚晴,費力的邁出沉重的步子,一步,又一步,可是,像是有一根細細的看不清的線,從蕭媽媽的病房那裏一直扯到她的心髒,每走一步,心髒便痛不欲生,再走一生,心髒似已無法承受這樣撕扯的痛楚,要停止跳動。
最後,她還是猛然轉身又衝回了病房。
始終無法做到無情,哪聲她深恨著蕭卓岩,無比的憎惡這個男人,可是,在過往的那些歲月中,蕭媽媽帶給她的,像自己母親所給予的那種溫暖和愛,讓她實在無法對眼前的情形視而不已。
病房裏,蕭媽媽像個受到極度驚嚇的孩子般,鑽到了病床底下,哪怕就是躲在那陰暗的角落,好象也依然無法趕走她內心的恐懼,她拚命的往牆角處擠,仿佛要將整個人生生的嵌入牆縫裏去,才能足夠安全,她的頭都撞破了,頭發蓋住了血紅的眼睛,整個人卻在瑟瑟發抖。
蕭卓岩跪在地上,低低的叫著她,招魂一般,“媽媽,媽媽,沒事了,你在做惡夢,什麼事都沒有,你隻是在做惡夢而已。”
許晚晴一時看呆了。
其實,她並不是沒有見到蕭媽媽發病,隻是,那時的情形,好像沒有現在這樣嚴重,那時,她好像隻是有些幻聽和幻想,總懷疑有人跟她說話,要殺她,最害怕的時候,會躲到被子裏,怎麼叫都不肯出來。
但是,絕大多數的時候,她還是安靜的,安靜的坐在那裏,像沉入一個不可知的世界,許晚晴那時幾乎是衣不解帶的伺候她,但是,過了一個星期後,蕭卓岩就把她送走了,說是送到國外醫治,從那以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她,而不多日,她和蕭卓岩的婚姻,也一夜之間土崩瓦解。
現在想一想,一定是當時的自己太過軟弱,麵對著蕭媽媽的情形,除了坐在那裏哭,拿不出任何主意,也說不出任何能安慰他的話,所以,他才會覺得厭煩,才會嫌棄她整天隻會哭,除了哭,沒有第二樣本事。
可是,就算現在再次麵對這樣的情形,她依然還是隻會哭,看見自己那個曾經慈祥可親的人,變成這般猙獰的模樣,淚水洶湧而出,無法抑製,無可阻擋。
她忍不住上前,哀哀的叫:“媽媽,媽媽,我是晴晴,我是晴晴,你快出來,你看,外麵的陽光多好,根本什麼事都沒有,你隻是做了惡夢而已,你出來,出來看一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