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斜臥在床上的程揚,那笑卻有點勉強。
程揚看到他也是一愣,嘴張了張,欲言又止。
許晚晴那邊早已忙開了,又是削蘋果,又是幫他按摩身體,嘴裏咭咭呱呱的說個不停,像個小女孩一樣饒舌。
這樣的許晚晴是蕭卓岩不曾見過的。
初識她時,她是溫柔而文靜的,視他如天如地,後來再見她,她強勢卻又妖嬈,而現在的許晚晴,卻完全是一個在父親麵前的小女兒的嬌憨神態,說起話來眉飛色舞,說出的話更是沒心沒肺,自始至終笑個不停。
程揚也在笑,實際上他本來就是一個麵帶笑意的男人,如果仔細看,會發現許晚晴還是像他的,最像的是嘴角,父女倆都有彎彎的嘴角,即使是不笑時,也讓人感覺溫潤如玉,恬淡優雅,笑起來更是好看,
蕭卓岩的笑容,卻漸漸斂去。
那天接到苼媽媽的電話後,他急急的趕去,那裏已經圍了一群人,苼媽媽緊緊的抓住一個男人不放,那人掙脫,可是,她抓得那麼緊,指甲幾乎深陷到他的肉裏去。
他一看到那個人就有些發懵,很快他聽見苼媽媽在叫:“是他!就是他!是他逼死了你的父親!是他!”
他的頭一下子有種說不出來的痛。
兩兄弟一時衝動……
“阿岩,你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嗯……”蕭卓岩回神,對上許晚晴溫柔似水的黑眸,緩緩的坐下來,強製自己露出笑容,然後,盡量平緩自己的胸腔,他平靜的答:“可能是昨晚的酒喝得太多留下了後遺症。”
“你呀,以後不許喝酒!”許晚晴嬌嗔了他一眼,又說:“你幫我照看爸爸,我去找醫生問一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快一點去掉疤痕。”
她的身影輕盈的飄了出去,房間裏立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蕭卓岩隻是悶頭不語,程揚嘴張了又張,良久,才擠出一句話,“蕭卓岩,我說過,我會給你一個交待。”
“人都死了,請問程先生,你打算怎麼交待?”蕭卓岩冷笑。
程揚沒有應聲,轉而又說:“你該知道,這一切,跟晴晴無關,我本來不打算認她的,可是……”
“你該走得遠遠的,你該讓她永遠不知道真相。”蕭卓岩平靜中,卻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意味,說:“可是,你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裏?”
“我是一個父親!”程揚的聲音滄桑而痛楚,頭無力的向床邊靠去,額上有根筋在突突的跳,有種尖銳的疼。
“父親?說得挺偉大。”蕭卓岩嘲諷的說。
“蕭卓岩,你得明白,你的父親死,和我沒多大關係,但也不能說沒有關係。”程揚平靜地道,倒沒有蕭卓岩那一種尖銳,而是淡定又圓潤,“當年他投資失敗,債台高築。我也僅是他的債權人之一而已。催他還錢,本是天經地義的事。就算我不去催,也還會有其餘的人去催。你也是一個生意人,應該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