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芙先生指責您害死了他,責備我愛上您,嫁給了您,讓我感到他的愛與您的不同,

這種不幸,難道我還能習慣嗎?”

她繼續說道:

“這些強有力的理由,不可能全置之不理:我必須維持現狀,維持我永不改變現狀

的決心。”

“暖!您認為這能做得到嗎,夫人?”德·內穆爾先生高聲說道。“您以為您的決

心能對付得了一個愛您的、並博得您的歡心的男子嗎?夫人,要抵製我們喜歡並愛我們

的人,遠比您想的要難。您以嚴格的操守做到了這一點,這幾乎是沒有先例的;可是現

在,您的操守不再與您的感情對立了,因此我希望,您不由自主地隨著感情走。”

“我完全清楚,我要做的事比什麼都難,”德·克萊芙夫人答道,“我處於理智當

中,又懷疑自己的力量。靠懷念德·克萊芙先生,也借不上多少力,還要有對我的安寧

的關注來支撐;我的安寧這條理由,也需要守婦道的理由來支持。不過,我雖然信不過

自己的力量,但是相信我永遠克服不了自己的種種顧忌,我也不希望克製我對您的愛慕。

這種傾慕,將來會造成我的不幸,因此,我不管多麼難為自己,今後也不能同您見麵了。

我以我對您的全部影響力,請求您不要抓任何機會見我。換個時間怎麼都可以,而我現

在的處境,動輒就是罪過,而且,僅從禮俗而言,我們也絕不應該來往。”

德·內穆爾先生投到她的腳下,激動萬分,根本控製不住自己了。他又是訴說,又

是酒淚,向她剖露一顆心所能容納的最熾烈。最深摯的愛。德·克萊芙夫人也不是鐵石

心腸,她凝視著這位王子,雙眼因含淚而稍微腫脹了。

“要我譴責您對德·克萊芙先生之死負責,事情為什麼非到這一步呢?我怎麼不能

在孀居之後才認識您呢?或者,怎麼不能在婚前認識您呢?命運為什麼設下一個不可逾

越的障礙,將我們分開呢?”

“根本沒有什麼障礙,夫人,”德·內穆爾先生接口道。“惟獨您在同我的幸福作

對,惟獨您強加給自己一條清規戒律,這同德操和理智都毫不相於。”

“不錯,”她接口說道,“我作出巨大犧牲,隻為在我想像中存在的義務。等一等,

看看時間能有什麼安排。德·克萊芙先生還剛剛去世,這個哀悼的形象還近在眼前,別

的事我還看不分明。能讓一個女子愛上您,還是高興點吧:這個女子如未見到您,也不

會愛上任何人的;要相信,我對您的感情是永恒的,不管我怎麼做,這份感情總還照樣

存在。別了,”她對德·內穆爾先生說,“這樣一場談話令我羞愧;把情況全給主教代

理先生講一講吧,我同意,也請您這樣做。”

這番話說罷,她便走出去,德·內穆爾先生想攔也攔不住了。主教代理就在隔壁房

間,他見德·克萊芙夫人出來,神色十分慌亂,就沒敢同她說話,直到把她送上馬車也

沒有說什麼。

主教代理回頭再來看德·內穆爾先生,隻見他滿心歡喜,又滿懷憂傷,萬分驚訝,

又讚歎不已,總之他百感交集,表明失去理智的癡情所飽含的憂懼和希望。主教代理請

求了好長時間,讓他介紹一下談話的內容。他終於複述一遍,而德·沙特爾先生雖不是

戀人,但是聽了介紹,對德·克萊芙夫人的品德、思想和才智的讚歎程度,也不亞於德

·內穆爾先生了。兩個人一起探討這位王子能對命運抱多大希望,不管他的愛能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