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爺。王妃去白府找白夫人說話去了。”
“等王妃回來,讓人通傳於我。”
“是……”香草垂眸應下,眼中俱是歎息。真是不知這場風波什麼時候才能過去,她是真的懷念王妃沒有身孕之前,王府裏和諧溫馨的日子……
落銀確實是去了白府,卻不是找汪氏談天的。
而是去了秋霜院。
或許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這幾日她安靜下來的時候,總是會想到以前的許多事情。
最懷念的,莫過於白世錦了。
再加上想出來透透氣。於是便來了秋霜院看看。
自打況氏自盡之後,秋霜院的大門就被緊緊的閉了起來。也沒有人過來打掃,處處都落滿了灰塵。
唯獨院中那兩棵參天的菩提樹,仍舊是枝繁葉茂。
落銀似乎又看到白世錦靠在樹下的藤椅上乘涼,她就坐在旁邊。聽白世錦說著話,老人時不時的便會仰起臉爽朗的笑。
那時候白福也還在,總會站在一旁眯著眼睛笑,隻聽著他們祖孫倆說話,極少插嘴。
落銀嘴角含著笑,眼睛卻漸漸模糊了起來。
她一直很愧疚。
一直認為,若非是當時因為她不願意進宮,而白世錦百般費心周旋的話,是也不會觸發舊疾。更不會忽然辭世了。
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著。
想必白世錦該有很多話要交待她的吧?但都沒來得及說……
“將這裏收拾收拾,打掃幹淨。”落銀從白世錦的臥房中出來,對幾個丫鬟交待道。
丫鬟們應下。阿若率先端了一盆水,跟著落銀進了書房。
落銀隨手拿起書架旁花瓶裏的一卷畫,打開來看著。
都是白世錦所作,筆勢多是磅礴大氣,轉折處利落而幹脆,讓人一看便知作畫之人定是個性格棱角分明的人物。
“奴婢很小的時候就聽過白國公的大名呢……”阿若滿腔的崇拜。一麵灑水清掃著,生怕落銀會滑到。便避開了書架的位置。
掃到書桌旁,卻見桌下有一截斷掉的毛筆。
阿若彎身拿著掃把往桌下夠去,幾次卻都沒有得手,總是差一點。
最後,幹脆蹲了下來,傾著上半身鑽進了書桌下。
總算將半截斷筆掃了出來,剛欲縮回腦袋,卻被桌板下的東西狠狠戳到了後頸。
阿若疼的叫了一聲,抬眼一望,連忙道:“主子,這裏頭插著半截筆,還有……還有字呢!”
落銀生出了些好奇,便走了過去。
“什麼字?”她揣著個大肚子,自然是沒辦法彎腰去看的。
“奴婢不識字……”阿若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而後就道:“不如奴婢將桌子扳倒,讓您瞧瞧?”
“……”落銀啞然了片刻,剛欲說不必了,橫豎不是多想看,卻聽得嘭的一聲巨響,那丫頭已然將早早收拾了幹淨的書桌推倒了在地……
阿若拍拍手,顯得分外輕鬆。
真是個言出必行的行動派啊……落銀複雜的看了阿若一眼,這才轉臉去看書桌下。
果然是插著半截筆……
落銀暗道了一聲奇怪,緩步走了過去。
待看清了上頭的字,又反複核對了字跡,確定是白世錦的手筆無疑之後,落銀腳下一軟,險些跌倒。
“主子您怎麼了!”阿若連忙扶住落銀,見她目含震驚的看著那張書桌,便問道:“那上麵寫什麼了嗎?”
“沒有……”落銀強強穩住情緒,道:“將書桌扶起來吧……我出去透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