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和太子的意思……那日從東宮回來,父親喊我去了書房,同我說……便是傾白家所有的能力,也不能委屈了你。”
“……”落銀眼中頓時湧出了淚花。
“父親一生戎馬從不看重名利,但我不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白家因為你而被毀於一旦。”
“縱然如此,你也不能對外公下此狠手!解決的方法不止這一種……”落銀覺得荒唐極了!
為了家族的利益動手弑父。這樣可怕的事情……怎麼能是白景亭這樣一個孝子能做得出來的!
“我沒有動手,那是我的父親啊……”白景亭說到此處,眼中微有些溼潤,他搖著頭道:“這麼多年以來,作為一個兒子,我能做的全都做了,可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心裏隻裝著已經不在的二弟和三妹,後來便隻裝著你這個外孫女……為了你,他甚至不顧整個白家,不顧我——”
“我常常在想,要是十年期那場重病,父親便已經走了……那該有多好。”白景亭神色悵然地道:“若是如此,他便等不到你們來樂寧,也不會發生後來的事情,更不會有機會得知當年的真相……走的時候也不會如此的痛苦不堪,死不瞑目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想將那些秘密永遠的埋藏起來,不讓白世錦知道。
這樣,在白世錦的心中,他就還是那個麵麵俱到,孝儒和善的好兒子。
“什麼當年的真相?”落銀發覺,事情遠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複雜。
“聽過你那夭折的二舅嗎?”
落銀怔怔地點著頭。
白景亭是白世錦的正妻所出,而她的母親白鶯歌和二舅則是她的外婆青鳳所出。
“是我害死他的。”白景亭冷笑了一聲,問道:“你知道為什麼嗎?”
落銀看著他,覺得眼前陰冷的白景亭,陌生極了。
“都是因為那個女人,她自從被父親帶回來之後,父親眼中就再沒有我和我娘母子二人了……我娘更是因為她鬱鬱而終,所以我恨,我恨她和她的孩子。我小的時候,每日都在想,為什麼我娘死了,他們還能過得那麼開心?好像死的隻是一個外人一樣,連帶著我……也都成了外人。”白景亭說到這裏,臉上盡是自嘲。
“我對你母親的好,也都是假的,當年她之所以跟你爹私奔,實則是我在暗地裏挑唆的……後來,我一邊幫著父親找她,一邊派人追殺她!隻是都讓她和你爹僥幸逃掉了,後來便漸漸失去了音訊。”
白景亭的聲音很平靜。落銀心中的震驚卻是一刻高過一刻。
之前所有的認知,全部都被一一顛覆……
“很吃驚吧……”翻起這些往事,已經讓白景亭臉上的神色已然近乎扭曲了。分明是在笑著,看起來卻是格外的可怖。
他直直的看著因為震驚過度而說不出話來的落銀,繼續說道:“就在我以為白家終於清靜了,我終於可以好好給父親養老送終了的時候,你卻突然回來了!不僅回來了,還回到了白家,更跟你娘當初一樣。獨占了父親所有的寵愛!”
“你認為一輩子不讓外公知道真相,就真的能成全你的孝義嗎!不。你在自欺欺人!”落銀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近乎咆哮。
“哈哈……是啊,你說的對!自欺欺人!”白景亭點著頭,道:“所以。所以那天晚上我就將這些事情一一的說給了他聽,這才誘發了他的舊疾……當時我就站在那裏看著,看著他一點點的失去掙紮的力氣,看著他至死,也沒有閉上眼睛。”
“不……”落銀眼淚不停的落,不可置信的搖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