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林麵上歡欣,心裏卻深深地歎了口氣,同輩之中,無出其右......
當年的後遺症終於開始影響了他的心智,他越來越像個真正的少年了。
說來可笑,兩世為人,他真正少年意氣的時光卻唯有那金榜題名的兩個月,與同窗煮酒鬥琴,賭棋論詩,大雁塔下縱筆題詞,何其輕狂快意。
隻是,母親的死讓他每每憶起這段時光,都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不能想,不敢想,不願想。
要爬得更高,更高,將那些人踩在腳下......
功名,功名,唯有功名!
......
沈瑜林閉上眼,輕輕吐出一口氣。
“瑜林,怎麼了?”
“師父,我隻是很歡喜,歡喜地有些過了。”
何其有幸,遇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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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王平安歸京,自是要設宴接風的,沈瑜林做為風頭正勁的少年謀士自然在宴請之列。
沈襄對穿戴不甚上心,平素就是幾款青藍雲錦儒衫換來換去,沈瑜林也早受夠了前世一日更五次衣的繁瑣禮儀,亦是淺玉長衫與玄墨外袍,玄墨長衫與淺玉外袍輪換。
時辰還早,沈襄便帶著沈瑜林去東城華錦坊挑衣裳。
入了店,果然是錦繡輝煌。
沈瑜林最喜的是玉暖鍛,可惜在大禦隻是略貴些的布料此時卻是貢品,又看了幾種料子,隻選了一件暗色銀絲祥雲的長衫配素葉紋外袍。
沈襄仍是儒衫,隻是換成了月白色的,更顯君子氣度。
現改了幾處不合身的地方,兩人便離開了此處。卻未發覺,不遠處的茶樓上,一位玄衣的少年公子負手,一直看著他們消失在拐角處。
晚宴設在王府,永寧王妃早逝,府中四位側妃也沒有掌權的,一切都是永寧王派下的嬤嬤在操持。
賈元春抿了抿發鬢,又對鏡細照幾下,皺眉,在眼角微微描上一道翹影。
抱琴道:“娘娘,已經很美了。”
賈元音輕哼一聲,“你懂什麼?今日我能隨王爺......”
話未說完,外頭便跑進一個小太監,氣喘籲籲道:“賈側妃娘娘,賈側妃娘娘......王爺讓你不用去了,好生待著。”
賈元春身形一晃,臉色蒼白道:“王爺為何......”
她可是有四個月的身孕了啊!王爺上次也沒有拒絕,怎麼會在此時打她的臉?
小太監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賈元春道:“王爺在何處?帶我去見他。”
小太監道:“王爺自然不會見賈側妃娘娘的。”
抱琴斥道:“大膽!”
小太監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道:“不過一個賤婦罷了,也值當這麼護著?”
賈元春聽了這話氣得渾身直顫,連身道:“來人!來人......把這個......”
小太監抬頭,露出一個惡意昭彰的笑。
“賈側妃娘娘想把奴才怎麼著?”
抱琴臉一白,跪下`身去。
“世子爺......恕罪......”
原來這小太監正是永寧王世子姬元亦所扮。
姬元亦看著賈元春青青白白的臉色,頗為愉悅地眯了眯眼。
他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立時便有兩個黑影暗衛一左一右侍立。
賈元春福身行禮,心中暗恨。
總有一日,你所有的,都是我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