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元亦認真道:“娶妻娶賢,納妾納顏,周氏無德且貌醜,若教她當世子側妃,徒惹人笑話。”
無德且貌醜......選秀時姬謙也曾見過那周氏,雖算不得芳華絕代,卻也是個清秀佳人,這小子,還挺記仇。
姬謙無奈笑道:“那回,周氏可知你身份?”
姬元亦哼道:“當是不知的,她對小師兄一口一個狐媚子,若知我身份,她怎敢?”
姬謙道:“倒是正好。”
姬元亦猜到了什麼,雙目微亮。
☆☆☆☆☆☆
說是永寧府宴,其實並不在王府,而是姬謙臨近京郊的一處別院裏。
月上中天,酒過三旬。
沈瑜林端著杯上好的梨花白,倚在窗下略略偏僻些的座位上,不時有人向他敬酒。
幾個德高望重的謀士臣子已隨著沈襄蘇從博去了內院議事,沈瑜林官職雖高,資曆卻不上不下的,未免尷尬,便沒進去。
側院倒是合他身份,隻裏頭俱是四五十上下的中年官員,沈襄怕他拘謹,便將他排在了外院。
這外院宴中多是些資曆不足的青年才俊並一些庸碌小官,年紀倒沒有過四十的,個個忙著四處結交,沈瑜林打量了一番,便失了應酬的興致。
正自無趣,忽聽一道爽朗聲音響起,“沈執事,上回宴中一別,可還記得我麼?”
沈瑜林聽著這聲音耳熟,抬眼,正是一身瑩紫雲紋對襟長袍的馮紫英,他麵上有些薄紅,眼神倒是清明。
“馮少將軍英姿勃發,瑜林自然記得的。”
馮紫英一屁股在他身邊坐下,咧嘴一笑,道:“現在是馮將軍了,得虧沈先生,我如今已領了實權,手底下也有了小兩千人馬。”
沈瑜林笑了笑,道:“是瑜林記差了,馮將軍。”
馮紫英嘿嘿笑了兩聲,又灌了杯酒。
物以類聚,衛若蘭千杯不醉,這馮紫英也是海量,沈瑜林微微一笑,道:“今日衛兄不在?”
馮紫英無奈道:“今日你是第二十二個問我的人,我卻奇了,他衛大公子是我契兄弟不成?非得形影不離的?”
沈瑜林笑道:“是我失言了,我覺得隻是馮兄同衛兄關係近,大家才順口問上一句罷?”
馮紫英笑道:“說給你聽倒也無妨,那衛大公子教他本家扣下了,逼他娶親呢!”
沈瑜林道:“衛兄也到了及冠之年,這是好事,馮兄怎的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馮紫英笑道:“沈兄不知,他原是定了親事的,是那史侯家的小姐,他瞧不上人家,便一直拖著,如今史侯兄弟找上了他本家,我這等著看那史家笑話呢!”
沈瑜林被他繞得有些糊塗,道:“看不上便拖著,衛兄對史家小姐也太......”
馮紫英忽道:“你可曾見過市坊裏頭流傳的《海棠春睡圖》?”
沈瑜林嗆了兩下,耳根一紅,道:“沒,沒......咳,族風甚嚴,無緣得見。”
馮紫英道:“那便是畫史家小姐的,兩府為世交,若蘭這邊不好提退婚毀她名聲,幾次三番暗示史家解除婚約,那史家卻裝聾作啞,便一直拖到了現在。”
沈瑜林驚疑道:“那史家小姐如此,史家不管麼?”
這誰家出了這樣的女兒不絞了頭發送去廟裏,反去逼準姑爺的?這還是因著晉風開明,若換了大禦,生生打死埋去荒地裏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馮紫英哼道:“史家管什麼?那史家小姐都快住進賈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