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搓手,看了看不遠處的四個守衛,低低道:“齊大人……茶館裏說話?”
搞得跟內線接頭似的……齊誌遠撓了撓腦袋,直接把人拉到牆角,從袖子裏掏出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銀票,遞給賴大,誠墾道:“你托的事不成,我們指揮使打定主意不放人了。”
賴大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見過有人收了賄還往回退的,臉僵了僵,又道:“齊大人收著吧,就當是照顧照顧我們二爺……”
齊誌遠搖頭,把銀票塞回賴大手上,歎道:“黑牢是我們指揮使親自管的,這事也不成。”
賴大臉皮一顫,黑牢……
意識到自已說漏了嘴,看著賴大灰白的臉色,齊誌遠有些過意不去,安慰道:“黑牢也沒什麼的,至少……從那裏頭出來的人,沒有缺胳膊斷腿的……”
因為心虛,齊誌遠的聲音越來越低,挺大的個頭說話跟蚊子哼似的。
是,黑牢裏沒有五花八門的刑具,血腥殘忍的酷刑,還分單間,三餐正常……聽起來很不錯,可……裏麵除了黑暗,什麼也沒有。
除了黑暗,你看不到任何東西,除了自己,你摸不到任何東西,除了自言自語,你聽不到半點響動,曾有受了五十四道酷刑依舊不鬆口的江洋大盜,隻在裏頭關了五日,便生生瘋了。
從前日下午起,自家金尊玉貴的二爺便被關在了那裏頭?賴大身子晃了晃,被齊誌遠扣著肩頭扶住,連道謝也趕不及,他撒腿便往回跑。
這人,錢也不要了?齊誌遠撿起地上的銀票,一臉正直地抿了抿唇,決定代為保管一陣,至於會不會保管到小楊柳兒的香閨裏……齊誌遠望天。
今兒個天氣,真是不錯的。
☆☆☆☆☆☆
姬元亦聞了聞繃帶上新鮮的藥香,看著正收拾藥材的孫半夏,緩緩道:“孫姑娘的醫術果真名不虛傳。”
孫半夏聞言,淺淺一笑,很是溫婉。
姬元亦微瞥了眼她身後侍立的兩名護衛,厚重的鎧甲掩不住那姣好的身段,這對姐妹原是赤爾讚強搶的舞姬,西漠城破,她們扮成百姓出逃,被陳延玉識破,心地良善的孫家爺孫不忍二人被充為軍伎,收做侍女……這是明麵上的。
姬元亦勾了勾唇,抬眼,對上那姐姐溫柔明澈的鳳眼,又掃向妹妹微微翹起的朱唇,見二人一臉羞怯,嘲諷一笑。
“倒真是,挺像的。”姬元亦托起妹妹精致的臉龐,在她耳畔溫柔低語道,“白天沒撞上我父王……失望麼?”
孫半夏微微惱道:“芷兒萱兒是我的待女,世子自重。”
姬元亦也不理她,幾乎是歎息著道:“你們這樣的人,怎麼配生著這樣的眼,帶著這樣的笑?”
再裝,哪裏裝得出那人半分神韻風骨來?也隻有那隻小團子,日複一日笨拙地模仿著,卻從不知自己本就像了三分。
姬元亦敲了敲腦袋,手上火辣辣的疼,他撲哧一笑,忽道:“這主意誰想的?挺下血本呐!”
那喚做萱兒的姐姐眼眶微紅,落下一串晶瑩的淚珠來,細細柔柔地泣道:“奴婢姐妹二人出身雖微,卻也是知廉恥之人,還請世子莫要羞辱於我姐妹……”
被他捏著下巴的芷兒也跟著哭了起來,聽著很有些酸楚,姬元亦漠然地瞥了眼身後兩個親衛,果然見他們麵上都有些憐惜之色。
這是個拙劣的美人計,卻因那美人太美,反倒教人心猿意馬起來。
姬元亦勾了勾唇,見孫半夏似乎強壓著怒火想要說些什麼,無趣道:“天下女子,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