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就是管不住嘴,三天兩頭地請太醫……”
永宇王臉色微沉,道:“六弟。”
永宣王立時住了嘴,麵上帶了些委屈之色。
姬元亦對他這諸王之中最蠢笨的六叔觀感倒好些,當下笑道:“多謝六叔提點,侄兒先行告退。”
永宣王撓了撓頭,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個……元亦等等,你這一去五月,齊兒趙兒都問你好幾回了,等你有空,能不能……帶帶他們?”
姬元亦微怔,想起小時候這兩位堂弟對他多有依戀,不由有些遲疑地看向自家父王。
幾個兄弟裏,除了閑雲野鶴的七弟,姬謙也隻對這生性純良的六弟有些手足之情,雖黨派不同,倒也不怎麼防著他,微微頷首。
永宇王的麵上有了些難堪之色,無他,因陳天賜之故,他去年方娶了王妃,雖有幾個庶子,可俱是侍妾通房所出,身份比尋常世家側室所生的庶子還不如,哪裏夠格當永宣王兩位嫡子的玩伴?他一向自視甚高,這事著實是他一件汙點,如今被這蠢材弟弟當眾點出來,焉能好受?
姬謙也不在意,淡淡道:“元亦身為同輩長兄,照顧幼弟本是應當。”
永宣王笑嗬嗬地道了謝,完全沒發覺自家五哥陰沉的麵色。
沈瑜林離得不遠不近,正好將這一幕看在眼中,不由失笑。
怨不得七王爭儲,到最後得了善終的唯有永宣王與其弟,這二人生在皇家能有這番豁達,焉知不是大智若愚?
酒過幾輪,案上菜肴便冷了,宮中禦宴原不是為了吃,自然也無人在意。沈瑜林敬了圈酒回來,剛落座,便聽上首有人道:“三哥此番為父皇分憂戰事,眾兄弟羨慕得緊,適逢其會,兒臣得了件利國利民之事,還望父皇應允。”
沈瑜林心中一跳,抬眼看去,說這話的卻是永宇王。
見眾人俱朝他看來,心知勝負在此一舉,雖對那與空島來人還有幾分猶疑,永宇王卻是顧不得那許多了,當下愈發謙恭道:“還請父皇聽兒臣一言。”
姬宸歆如何不知他這幾個兒子明爭暗鬥,半分同室之誼不存?隻是他曾曆戰火,深奉強者為尊一道,隻要於姬氏江山無礙,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也不會偏坦了誰,聽了這話,隻略頷首道:“你說。”
永宇王一喜,心中斟酌了一番,實在想不到與空島開出那般優厚的條件以求他□□上國的庇護,能有什麼陷阱,便開口道:“兒臣年前收攬了一門客,幾番相交之下得知一事,原來那門客來自海外霸主與空島,此番前來卻是為了海上貿易之事,欲與我大晉交好,卻上報無門,不得已求到兒臣處……”
年輕官員並一些世家小輩不知事,隻以為這永宇王果然得了件天大的好事,海上行商多有利益,而若有那與空島借道,更是暴利,此事若成,隻怕這永宇王的勢頭又要翻上幾番罷。
隻有寥寥幾個老臣眼神閃了閃,麵上卻未帶出異色。
姬宸歆高踞上位,眾人看不見他麵色,待永宇王說完,永宣王撓了撓頭,離席跪在永宇王身旁,口中道:“兒臣附議。”
永宇一派的官員事先也得了風聲,當下便有人跟著跪到二王身後道:“臣附議。”
“臣附議。”
“微臣附議。”
……
泱泱一片。
席上頓時鴉雀無聲,後頭場上的歌舞也悄悄散了個幹淨。
沈瑜林目光中閃過了然之意,這大抵也是因著永宇王母族卑微,不能幫扶於他,手中勢力多為朝中新貴,有見識的老臣又大多處還在卿家這樣觀望的態度上,這等機密要事定然被他捂得極為嚴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