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興,眾人也不再提女眷配軍之事,反又提起一事來,季應澤挑了挑眉。
“我說胖五,你都能編話本去了,要是那賈秦氏真是金枝玉葉,她夫家會那麼慘?”
胖子洋洋得意道:“我一個遠房侄女兒原在賈家老太太那兒當丫頭,她聽得真真兒的,就為這個,她怕被發現,死活鬧著要贖身,正好逃了一劫。”
有人不屑道:“咱們當今是什麼身份,哪有把女兒丟給那秦家養的?我還聽說那賈秦氏爬過灰呢!”
“咳,咳!”季應澤一嗆,連灌了兩口茶才好些。
“你相信?”身後忽有一道清冷淡漠的聲音傳來,季應澤一凜,事前他竟半分未察覺到有人在。
那人並不知季應澤心中所想,反而旋身坐在了他對麵。季應澤這才看清了來人長相:兩道劍眉斜飛,一雙黑眸清冽,瓊鼻高挺,薄唇微抿,襯著一身白雲錦武服,端似天外謫仙入凡塵。
饒是季應澤見慣美人無數,也不由得讚一聲好相貌,原本心中防備不滿也卸了大半,誰叫他季應澤生來便好美色呢?無論男女,美人兒的特權總是很多的。
季應澤眨了眨桃花眼,忽然想起自己還套了張蠟黃平庸的麵皮,一腔柔情立馬換做黯然神傷。
“你相信?”那人又道。
季應澤抽了抽嘴角,話說美人兒腦子沒問題吧?無緣無故您這一身貴公子打扮往這破茶館一坐,問些莫名其妙的話,沒瞧見胖子那幾桌都朝咱們看過來了麼?
那人黑眸清冽,直直盯著季應澤,好像他不回答他就會一直盯到天荒地老似的。
季應澤無奈,胡亂點了點頭,“嗯,我信,我信,我全家都信。”
那人麵無表情的點頭,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又道:“賈秦氏的確不檢點,皇家沒有這樣的公主。”
季應澤一頭霧水,不過看著美人兒雙眼放光的樣子還是硬著頭皮接話,“兄台頗為不屑這賈秦氏?”
那人好似就等著他這句話,當即認真道:“莫叫我兄台,我姓姬名訊字傳略,現住忠順王府,未曾婚契,無通房侍妾……”
季應澤立時便反應過來了,美人兒這是在和他搭話啊!
季應澤耐著性子聽完,索性他這地方在角落,旁人也聽不真切,隻是他越聽越覺得不太對勁,等到忠順王府四個字入耳,他才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再抬眼看看美人兒,季應澤忽然覺得有種淡淡的憂傷堵在心口。
姬訊美人兒,你三哥沒有教你出門在外尤其是在三教九流之地要低調嗎?
姬訊黑眸明湛,直直盯著季應澤的人皮麵具,“你的名字?”
季應澤後背一涼,猛然有種從內到外俱被人看透的錯覺,一向透澈的桃花眼難得有一瞬間的迷茫,再回神,對麵的姬訊仍是一副單純而清冷的模樣。
“名有些不便告知,我姓季,字雨至。”
☆☆☆☆☆☆
姬謙所料不錯,姬宸歆確是打著用宗王給他做擋箭牌的主意,這不代表厭棄,而是真正的寵愛。
算計一個終將繼位的兒子,隻為護住一個廢物點心……姬宸歆捏著草擬的聖旨,苦笑一聲。
想起大兒子同那人一般無二的高傲神情,姬宸歆心中一陣刺痛,那人那般厭惡囚籠,他怎麼舍得關他一輩子,教他折去那抹摻進骨髓裏的高傲?
“主子,主子?”張順兒小心翼翼道。
姬宸歆回神,閉上眼,揮手道:“明日早朝發明旨罷。”
張順兒恭謹應聲,又端了杯溫茶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