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林分到了一間石室,很小,一張床鋪便占了三分之二的地界,好在裏頭開了天窗,雖冷些,卻通風透氣,也能順著那腦袋大小的四方天窗瞧見一兩顆星星。

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不能做……

沈瑜林靠坐在牆邊,抱著用料粗糙的枕頭,忽然想起初來此世的那一夜,他也是這般無力地看著老舊的房梁,唯一能做的事便是靜靜地呼吸。

從天窗灌進來的風有些澀澀的幹冷,帶著泥土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他隻覺得那風中隱隱約約透著淡淡的血腥味。

他的腳已踏在了大晉的土地上,曆史便不再是曆史,縱然那些深刻的軌跡大體上仍舊不變,如江南貪墨案,如北夷大捷,如陳家兄弟封侯,如清查國庫。但他還是很擔心姬謙,不光是擔心他能否即位,也擔心他會不會出事。

時間是如此地漫長,天窗中那一小片天空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如此翻過五日。

“不知道外麵情況怎麼樣了?”陳延玉捧著幹巴巴的蘋果啃了一口,皺眉道。

倒也是巧事一樁,陳延玉的屋子正好在隔壁,如今常日無聊,他便日日來這裏說話。

沈瑜林坐在床沿,用磨尖了尾處的紫金祥雲簪在堅硬的石牆上一點點刻著字。

陳延玉也知道這話問錯了人,低歎一聲,張口咬下一大塊蘋果,因著放久了發幹,蘋果甜得澀口,陳延玉雖然嫌棄,還是慢慢地吃了。

沈瑜林垂眸,忽道:“算算日子,陳叔的人馬該到了,便是聖上那裏支撐不住,也無事了。”

陳延玉一向堅信他哥是九命貓妖投胎,並不為他擔心,用門口那算命先生的話說,這倆小子八字硬,克父克母互輔相成,注定長命百歲的。聞言隻哼哼了兩聲,道:“也不知聖上怎麼想的,平叛這樣的大事,倒把二叔這軍師關在這裏,雖說二十萬對三萬勝負立現,也不至於……”

“二叔在這裏,聖上安心,陳叔也安心。”沈瑜林微微一笑。

陳延玉道:“得,我倒同那些個龍禁尉一個待遇,罷了罷了,不過一場功名罷了。”

沈瑜林低低一笑。

陳延玉又歎道:“也不知道你嬸子和嫂嫂她們怎麼樣了,熠兒那個磨人精鬧沒鬧著找爹,如今外頭兵荒馬亂的……”

沈瑜林無奈笑道:“二叔,我早將人安置好了,沒人知道那地方的。”

陳延玉還是愁眉苦臉地念叨著:“你嬸子比小孩兒還嬌氣,難伺侯得很,不是我的手藝她就跟貓吃食似的動上幾筷,這都幾天了,指不定要掉多少肉下來,那次打完仗回來,你是沒瞧見呐,你嬸子都瘦得見骨頭了……”

沈瑜林無奈聽著陳延玉一刻不停的絮叨,心中漸漸浮上些許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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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空而來的箭準確地紮進身旁親衛的胸口,瞬間一片血腥漫上眼眶,永宗王怒火盈天地抬頭,盯準城頭上那青甲小將的頭顱,挽弓便射,箭瞬間離弦而去,帶起一片勁風。

永宗王正眯眼微帶得意地瞧著,卻有一道更快的箭影斜刺裏飛出,將他的箭橫斷!

連著攻了四五日城,永宗王殺人殺得神誌都有些不清,紅著眼回頭,正見後頭烏泱泱一片大軍呼嘯而來,帶起一片飛揚的塵土。

人吼馬嘶,鼓聲如雷,猶如天兵天將!

陳延青將弓丟給親兵,抿唇,從腰間拔出一把寒光凜冽的彎刀,冷聲道:“殺!”

殺!

血色漫上每一個士兵的眼眶,烽火連綿的景象刺激每一個見過血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