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卻笑著道:“不過就是回去護持結界,這麼多年過來了,從沒出過事,紅玉不用擔心。即使是返回瑤池的路上,我還可以召喚白橫,他可以保護我。”
紅玉卻仍舊不放心,道:“我還是請紫胤真人派幾個弟子,替我去山下接小蓮,我陪你前往瑤池吧。”
青蓮搖了搖頭:“紅玉,我們住在天墉城這麼久,本來已經很麻煩人家,怎麼好意思讓紫胤真人再派弟子,耽誤一整天的修行時間,幫我們接人?何況小蓮的法術隻能聯係到你,你若不在,他們就算去了,也找不到小蓮。”她笑著道,“我真的不會有事,也沒有那麼弱,所以紅玉放心啦。”
紅玉想想也是,瑤池隱蔽,這麼多年始終沒有出過事,而青蓮本身法術免疫,隻有物理攻擊能傷到她。在天墉住了一年,她還學了幾個護身的法術,現在尋常人奈何她不得。於是她千叮萬囑,囑咐青蓮多加小心,又在天墉城門口,看著雪狼白橫聞訊趕來,陪著青蓮離去。
離開時,青蓮還朝她揮手,笑顏如花,溫暖得似乎要將昆侖冰雪融化。她站在雪地之中,青色的裙擺被微風浮拂起,白發飛揚在空中,她伸出手,攏了攏發絲,另一隻手抱著琴,朝紅玉笑著道:“我走了,三天之後回來,紅玉和小蓮務必要等我這三天,昨日夢中聞琴音,仙樂飄飄優美異常,這三天我便潛心研究,到時候彈新曲子給你們聽。”
紅玉道:“好,我們等你。青蓮,一路小心,務必平安。”
講述到這裏,紅玉沉默了許久許久。她還記得當日的場景,青蓮說,讓自己等她回來,她作好新曲,彈給自己和小蓮聽。如今,三百年過去,小蓮不知輪回幾世,而自己夜晚沉眠,時常故人入夢,舊日之曲已在夢中旋繞無數次,幾乎刻入骨髓。而你,究竟會在什麼時候,帶著答應我的新曲,翩然歸來?
“既如紅玉所言,青蓮琴藝絕世,如此人物,少恭無緣得見,與她探討一二,倒是頗為遺憾。”同紅玉一起沉默了半晌,歐陽少恭神情略微遺憾,悵然歎道,“不知後事如何?”
“那日,我在山下接到小蓮……”紅玉緩緩開口道,神情悵惘,“小蓮隨我回到天墉城,沒見到青蓮,很是不開心,我哄了她許久,又帶她在天墉城四處轉了轉,直到傍晚,小蓮覺得累了,才去休息。”
那天,她許諾虞曉蓮,青蓮回來後會給她聽新曲子,這才哄得虞曉蓮高高興興睡下。之後,紅玉也打算回房休息,可不知怎麼的卻有幾分心神不寧。她思考了許久,想著要不要去瑤池看看青蓮,又思及這危險時期,自己若突兀地前往瑤池,便多一分被發現的風險,也多一分瑤池遭受攻擊的威脅,於是便放棄了這個打算,決定按青蓮所說,在天墉城等她回來。
紅玉不多時便睡著,朦朧間夢到了青蓮。在夢中,她坐在春之穀的花林之下,裙下青草萋萋,周身花樹爛漫,傲然盛開,正是當日青蓮對她說的地方。微風拂過,漫天花瓣紛揚四散,偶有幾片打著旋飄來,輕輕落在她們的衣上。青蓮半躺在她的懷中,睫毛緩慢地撲閃著,唇邊帶著淺淺的笑容,臉上卻蒼白到毫無血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
明明美如夢幻的場景,卻讓紅玉喘不過氣來,心中沉重的悲傷,幾乎要將天地傾覆。掙紮著從夢中醒來,紅玉從榻上坐起,胸口起伏,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她轉過頭,看見案上擺著的紅色雙劍,當下毫不猶豫,站起身來,拿起古劍,推開門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