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拉對羅傑這樣說道。那是一天的下午,天正下著雨,他們倆獨自待在滿是塵埃的閣樓上。此時,羅傑成了她忠實的奴仆,即使是去天涯海角,他也會跟著她的。
“怎麼玩兒?”
“你藏起來,我找到了你,然後用刀把你切開,對,就像饕餮那樣。”
“你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啊,也許人家根本就不那麼幹呢。”
“你怕他們了,”萊拉說,“我看得出來。”
“才不呢。我根本就不相信有什麼饕餮。”
“我相信,”她武斷地說,“但我也不怕。我要照我叔叔上次來學院時候的樣子去做。我看見了,當時他正在休息室,有個客人不禮貌,我叔叔就使勁地看了他一眼,那人就倒在地上,當場死了,嘴上全是白沫沫。”
“不可能,”羅傑懷疑地說,“廚房裏的人從來沒提過這件事。而且,他們也不讓你進休息室啊。”
“是不讓,可他們也不會把這種事兒講給仆人聽。我真的去過休息室,真的。信不信由你,我叔叔總是那樣。有一次,韃靼人捉住了他,他也是那樣對付他們來著。他們把他綁了起來,打算給他開膛破肚。第一個韃靼人拿著刀走過來的時候,我叔叔隻是看了看他,他就倒在地上死了。於是,另一個人過來,我叔叔也是這麼對他,最後隻剩下一個韃靼人了,我叔叔說,要是他給他鬆綁,他就饒了他。那個人就給他鬆了綁,後來我叔叔還是把他殺了,就是想給他個教訓。”
羅傑不相信什麼有饕餮,更不相信萊拉講的這些話。但這個故事十分驚險,僅僅聽聽實在可惜。於是,他們輪流扮演阿斯裏爾勳爵和快要斷氣的韃靼人,並蘸了點兒果子露來代替白沫。
但這並不是正事,萊拉還是想玩饕餮遊戲。她連蒙帶哄地讓羅傑去下麵的酒窖裏,並且用管家的備用鑰匙進入了酒窖。他們一起躡手躡腳地走在巨大的酒窖裏,多年的蜘蛛網下麵存放著學院的托考依酒、加那利葡萄酒、勃艮第葡萄酒和白蘭地。古老的拱形天棚在它們上方高高隆起,下麵有十根樹那麼粗的柱子支撐著,腳下鋪的是不規則的石板,四周整齊地排列著一架架層層疊疊的酒瓶和酒桶,極富吸引力。兩個孩子把饕餮又忘到了腦後,小心翼翼地從酒窖的一頭走到另一頭,用顫唞的手舉著蠟燭,盯著每一個黑暗的角落。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有一個問題在萊拉的腦子變得愈來愈急切:這些酒是什麼味的?
回答這個問題的方式是非常簡單的。萊拉不顧羅傑的強烈反對,精挑細選了一個她所能找到的年代最久、形狀最奇、顏色最綠的瓶子。沒有可以拔塞子的工具,他們便把瓶子從瓶頸處打碎。兩個人蜷縮在最遠處的角落,一邊小口地喝著深紅色的烈酒,一邊在想他們什麼時候會醉、怎樣才能知道自己喝醉了。萊拉並不十分喜歡它的味道,但她也不得不承認這酒非常濃,什麼味道都有。最滑稽的是他們倆的精靈,隻見他們好像變得愈來愈笨拙,不斷地摔倒、傻笑,把自己的外形變換成怪獸的模樣,比賽誰比誰更難看。
終於,兩個孩子幾乎同時明白喝醉了酒是怎麼回事了。
“他們喜歡這樣嗎?”大吐了一陣之後,羅傑喘熄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