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自己心裏明白,對於吳暗香,與其說討厭倒不如說是嫉妒。她總是有辦法將她簽不了的單子簽下來,就算是非常手段或者投其所好,可那也是本事。自己再努力也做不到她的程度,一邊鄙夷別人同時也鄙夷自己。嫉妒,就像是瘋漲的水草,讓她看明白自己這不堪的一麵,然後自厭。

手機振動一聲接過一聲,她有些無力的接起來,是胡袖。

“你在哪?要開會了。”

“馬上來。”估計是分析數據,一到年末老馬就以這種每天一會的形式來壓迫她們趕數據,巨大的壓力將每個人折磨的神色疲倦脾氣暴躁。往往在經過後期辦公室時,都會聽到一陣陣抱怨聲,咒罵聲。

年關將至,年關難過。

她從洗手間出來後急匆匆往辦公室走,路過茶水間時被突然從裏麵走出來的人撞到,一杯滾燙的熱咖啡就這麼撲胸而來,以覆水難收之勢傾倒在毛衣上。一聲驚叫,皺眉看了一眼愣在原處的人後急忙拍著毛衣上的水,全然忘了那是個敏[gǎn]部位。

那人拎著滴水不剩的白瓷咖啡杯望著她,略顯尷尬。

“張鳴箏。”他開口喊她。

拍毛衣的人手一頓,這才抬頭正眼看向前方,然後舌頭打結。“高陽?”她有些不敢置信。“你怎麼會在這?來訂購重型機器麼?”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高陽是來購買機器的,可是不對啊,對於上訪客戶公司都是好茶好水的招待著,怎麼會讓客人自己動手倒咖啡呢?

高陽眼神飛快的掃過她的毛衣,卻不太好意思在她胸口停留太久。

“不是。”

不是?“那你……”她突然想到早上在藍灣時胡袖說的話,靈光一閃瞪向他。

“別告訴我你就是那個新來的前期總監!”

對方點頭,伸手微微鬆了一下領帶,低頭湊向她輕聲問道。“不像麼?”

這個問題可把張鳴箏問到了,要知道‘沃勳’(←_←張鳴箏單位,以前一直木有提到過。)向來秉承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祖訓,高層基本年紀都保持在三十五歲以上,以高陽的年紀還真的……不像。

“沒有沒有,挺像的。”她笑道。

高陽看了她一眼,搖頭。“一聽就是謊話,看在我們住一層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而且你的衣服……”

“噓!”一聽到住一層三個字,張鳴箏立馬風中淩亂的朝他伸指比了個噓的動作。茶水間比廁所還要藏汙納垢,萬一這話被人聽到了,那她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以後在單位千萬別再提這事了,高總監。”她正色道,高總監三個字一出口心裏就不是滋味,怎麼總有一種jq的味道?難道是她想太多了?(陸堯:我才離開多久,你就jq了,看來是沒做好!!!)

高陽點頭應允,調來寧江後,他本以為陌生的環境適應起來多少會有些生疏,可突然有個熟人(?算麼?)並覺得沒有那麼孤單了。

“你是哪個部門的?”他公式化的問道,看了看四周,暫時沒人。

“和你們前期是死對頭,你說呢?”她心情還蕩在穀底。

“對不起。”

呃?張鳴箏對他這突來的三個字一頭霧水。對不起什麼?什麼對不起?對不起是她的死對頭?有必要麼?隨後,她看到男人虛指了一下她的胸口才明了。

“沒事,這茶水間選址不佳,經常會有人從裏麵走出來撞到人。那我先走了,馬上開會了。”感覺到後麵有人聲,張鳴箏微微點了個頭和他錯身而過。

高陽站了一會兒,然後扭頭去看她,哪裏還有她的蹤影,人家早就轉彎去了後期樓辦公區了。

他低頭看著空空的瓷杯,隨即無聲的笑了起來。

好巧,真的好巧。

“高總監。”有人迎麵走來,軟軟的喊了他一聲。他抬眼看去,是前期辦公室做合同的小姑娘。

“倒水麼?”他點頭笑道,溫和有禮。

小姑娘臉一紅,嗯了一聲便不再動作了,隻微低著頭等在那。高陽看了一眼手中的空瓷杯,明白過來。

“你先倒吧。”

誰知小姑娘急忙衝他擺手,“沒事沒事,高總監你先倒。”

“沒關係,女士優先。”他側過身子讓她過去,言語溫和的像是鄰家長者,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

小姑娘驚喜的道了聲謝,接完熱水便如小兔子一般跑開了,剩下高陽慢慢的取出咖啡豆加進咖啡機裏,慢慢的磨著。

***

“陸堯,晚上有事麼?”

“有!”

史明揚一愣,望著那個答得斬釘截鐵的人。“你有什麼事?”

陸堯心想老史你個傻帽,張鳴箏可不就是我的事麼!

“我知道!”

從老史進門就裝乖的程晉這時開口,笑嘻嘻的走到陸堯辦公桌前。“老大,想不想知道他什麼事?”

史明揚見程晉一副‘快來問我吧’的嘚瑟樣,抬手摸了摸還沒蓄起來的胡須青樁。

“你知道?”

“那當然,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近水樓台先得月!”哼,這次知道我厲害了吧!程晉恨不得找甄嬛借個小手絹揮一揮,然後掩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