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說了兩遍沒事,不隻是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別人。
沈駿似乎也回過了神,臉色雖不冷,但那份溫柔也消失殆盡了。一時間兩個人默默無語,沈駿掃了一眼她揪在一起手指,在心底歎了口氣。
有些相見,真不如不見。
“出差麼?”
“嗯?”張鳴箏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不是,是……是來見我男朋友的家長。”原本在肚子裏打了無數遍草稿的話,卻如此輕而易舉就說出來了,張鳴箏有些詫異。可轉念又想明白了,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她還有未來,她的未來裏,還有陸堯。思及此,臉上不免染上溫柔。
沈駿瞧得真切,心髒像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眉頭一皺卻到底忍住了。
“介意和我說說麼?”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能靜靜的開口,讓她向他描述她未來丈夫的模樣,而那個人並不是他。
本來想盡快走人,可沈駿的一句話去讓她推辭不得,腦子裏陸堯的臉混著那些生活的點滴一起,如流水一般的閃過。他們的初見,他第一次吻她,他堅定不移的說要追她,他們恩愛時他咬著她的耳根子不停地呢喃的話語。
“好啊。”她雙手被在伸手,像是一個即將炫耀自己驕傲的小孩,一臉的高高興興。
沈駿在那一刻,終於清醒的認識到一件事:他失去她了,永遠的失去了她。
耳裏聽著她絮絮叨叨的敘述,心裏卻跟切片了丟油鍋裏炸一般疼,沈駿蒼白的手指狠狠的捏住辦公桌角,撐著身子。
“箏箏,”他出聲打斷她,“如果當年我們沒有錯過,你在和別人提起我時,是不是也這般眉目生情。”
他這話問出口的瞬間就後悔了,他哪裏還有這樣的資格,他和她,本就是偷來的浮生。可箏箏在提到那個人時,眉眼間的溫情讓他失了分寸。
張鳴箏一愣,長睫垂了下來。
“沈駿,他和你不一樣,陸堯對於情感,和你是不一樣的。”她今晚第一次,在他麵前清晰的喚出陸堯的名字,腰板挺得筆直。
“你說……誰?”向來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沈駿不敢置信的看著張鳴箏,“他……叫陸堯?”
“怎麼了?”張鳴箏疑惑的看著麵前的人,身後卻突然傳來門板磕到牆壁的悶哼聲。
兩人同時扭頭看向門邊,一道纖長的剪影落進張鳴箏的眼底,瞬間傾塌。
“張鳴箏,這麼多年了,你到底是來了。”
門口的人說話,一步步朝裏走來,燈光下的臉慢慢扭曲,變得猙獰。她噠噠的高跟鞋扣在地毯上的嗚咽聲帶著慘烈的決絕,一齊朝張鳴箏撲來,淬不及防。
第71章
【昆侖的雪一直在下,我穿著南域最美的夏衣站在西昆侖冰原上,卻再也盼不到你踏雪而來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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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鳴箏看著朝自己走來的人,下意識的後退,腦海裏一陣強光閃過,鮮血淋淋的畫麵就在眼前,那些淒厲的哭喊和怨罵充斥在耳邊讓她手腳冰涼。
“四年了,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我們。”陸芸一邊說,一邊疾步走來,臉色慘白。而她身後,跟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叫張鳴箏如墜極寒之地。
“小師妹!”
高大的身影出聲喊她,她想是死過一回般,扭頭去看。周維擔憂的站在門口,卻是進退兩難。
“小芸,我有事和你說。”
沈駿抬腳跨到張鳴箏麵前時,陸芸已經走到了兩人麵前,響亮的耳光聲回蕩在諾大的辦公室裏,沈駿被打的偏向一邊的腦袋頓了頓,餘光籠罩在身後的女子身上。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微翹的眼角淚痕瀲灩,一路滾過腮骨最終滑落。
“沈駿,你騙我,你怎麼可以騙我!”
同一地點同樣的人物,四年前的這間屋子裏,張鳴箏哭喊著,臉上還有捂不住的清晰紅腫。
“沈駿,我把心都掏給你了你為什麼要騙我,你都結婚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再不濟也不能去破壞別人的家庭,你這樣作踐我,你有心麼,你到底有沒有心!”
他那時已經無法再解釋了,他負了她,他原本以為能在她不知始末時離婚然後和她在一起,可是誰知道原本隻是聯姻的這場婚姻,卻是有人動了情,鐵了心。
“箏箏。”
“我沒有。”張鳴箏聽到有人喊她,搖著頭抬眼,淚水撲哧便滑出眼眶,她看著一步之遙的陸芸,自卑和屈辱撲麵而來。四年了,再見到她,張鳴箏還覺得自己下賤。“我沒有做任何事,我沒有。”
她像是在爭辯,又像是喃喃自語。
“你當我是瞎子麼你沒有,張鳴箏你真的當我是瞎子麼!”陸芸沉靜之後,忽的拔高音調衝了過來,卻被沈駿一把擒住。
“陸芸!”
他暴喝,截住她要揮下的手。
“你還幫她,沈駿,事到如今我就站在你麵前你還幫著她,你幫著她還要和我說你們之間沒有什麼,沒有什麼為什麼周維對我百般阻撓,不就是為了讓你們重續舊情麼!張鳴箏,我死過一回了張鳴箏,不夠麼,是不是不夠,是不是我沒有真的死在你麵前你不甘心,那好,我陸芸家都保不住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張鳴箏你說,你是不是覺得當年那刀劃得不深?那些血,那些血你都忘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