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1 / 3)

作聲地拿開手機看一眼,以確認自己沒有撥錯號。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隔十五分鍾再打這通電話,“……是我,赤司。要我等下再打來嗎?”

“啊──不用啦,不好意思──”女孩的聲音漸漸遠離,然後是水流響起的聲音,和人走動時的動靜。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重得失禮,岩月朔奈下一句便把自己的聲線放柔了一些,“我目前空不出手來所以開了免提,請問有什麼事嗎?”

“啊,”赤司征十郎發出一個單音,表示他能理解情況,隨手從書架上拿下一個籃球,放置於食指尖上快速旋轉,“通知妳明天集合的詳情。記得的吧?之前說好要去大阪的事情。”

“誒?”她原本以為對方打來是說公事的,想不到他也會去這種場合──再怎麼說他也和遊樂園太不搭調了,難以想像對方像是普通男高中生一樣與人打鬧。赤司看起來要比同級的男生成熟太多,她到現在還會看見同齡人用假蟑螂來嚇心儀女生,背後的心態實在不能理解,“籃球部的練習不要緊?”

“即日來回的吧。”赤司淡淡道,“而且二三年級的人還沒有考完試,就算我想練也根本沒人能來,教練把開始訓練的日期推遲了,有兩天假期。”

“是這樣啊……”女孩關了免提重新拿起電話,“那麼時間和地點是?”

“早上八點鍾,京都站等。”

岩月朔奈略微估算了一下花費和時間,來回應該需要兩個小時,照他們的精力來估算大概是玩到晚上才走的程度,作為寒假前的放鬆而言完全足夠了。

“嗯,了解,謝謝你特地過來通知我。那麼,明天見。”

掛上電話的紅發少年仰起首,看向燈光的雙眼竟然有幾分渙散,手上的動作卻未曾停下。他不知道河合實際上用了什麼方法,岩月朔奈隻要一出席田徑隊的練習,每次都被他單獨留下來,似乎是什麼要事一樣,岩月朔奈分明是想走的,卻每次都被他留下。

那個位置相當顯眼,又在其中一條離開洛山的路上,行人委實不少。少年在籃球部的訓練完結之後,總是會看見兩個人在日落的田徑場上麵低語,到後期連實瀏都已經不明白事情的走向,還特地來問他一切是否安好。

河合的用意,赤司征十郎自然心知肚明。上次那束花不過是第一步,是交出了自己的入場劵,接下來就是要讓所有人都認為他們兩個有什麼,輿輪壓力可以做到什麼地步,就完全不關河合敬太的事情了。硬要說的話,上一次送花也不是通過光明正大的手段去做,同樣利用了“岩月朔奈不得不就範”的處境,促成了自己的目的。

很可惜,赤司不認為這招對女孩有效。

如果說在洛山高校之中,有誰是絕對不能被束縛的話,那必然是岩月朔奈無誤。要是她本身就對河合有幾分好感的話可能還能無視他的小小算計,但牽連此事的幾個人都知道事實並非如此。河合這一招可能會為他賺來時刻的優勢,但他忘了決定權始終在岩月朔奈手上,隻要她說一聲不,河合便滿盤皆輸。

赤司不相信河合看不透這一點,可是對方依然選了條難走至極而且未必通往目的地的小徑,無非是因為不自信。就像他之前所想的一般,抓住岩月朔奈的難度不下於抓著微風,河合沒有這個自信,所以他決意孤注一擲。

理性層麵之上,赤司征十郎當然知道河合不可能成功,換句話說,其實對方並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但就算清楚這一點,赤司依然不喜河合的所作所為。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必要退讓,對他而言爭取才是常態,勝利如是,感情如是。岩月朔奈還沒有生出好感的話就去培養,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感情的話就去暗示。雖然對方在這方麵的魯鈍確實出乎赤司的意料之外,但該做的事情,少年一件也沒有落下:他不可能就此把岩月朔奈拱手相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