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說請給我一個理由啊風間同學】
【那我這樣說好了。真的沒有嗎?想要被看見這個樣子的人】
等等!為什麼……
岩月朔奈深呼吸一口氣,覺得自己穿中振袖的方式出了什麼差錯,又或者是天氣太冷了,終於把她腦子裏的內容物全部凍成了豆腐。嗯,一定是這樣的──否則她該如何解釋“腦海裏第一個反應是某個紅色頭發的少年”這種現象?
她當機立斷地扶著牆壁狠狠磕了兩下,確定自己發昏了以後搖晃著坐上床沿,俯身穿上二趾足袋。再怎麼說,這個聯想也實在是太荒誕了,要是有一天被赤司知道的話,她何止是要找個坑把自己埋掉,簡直就是要自刎於他麵前。
女孩就是有這麼不好意思。
進入屏保模式的手機重新亮起,岩月朔奈隨手撈來看了一眼,是風間看她久久沒有回應,發過來的後續郵件。
【怎麼了突然沒反應了?沒問題嗎?還是說真的想起了什麼人? ? 】
【並沒有這回事】
對方敏銳地嗅出了女孩口吻裏的微妙異樣,【被我說中了?真想起了誰?該不會是河合吧?我聽說你們這陣子走得很近來著】
【求別說了我真的跟他沒什麼……前輩我出門了】
回避話題時生硬至極,溝通能力瞬間跌至負數,全然失去了岩月朔奈一貫的風格,風間結衣絕不相信自家後輩心裏沒鬼──真的觸到她痛處的話,女孩自然恢會對自己不欲多提的話題敷衍過去,但今次顯然不在這個“不得不”列表上麵。
黑發的女孩“哢”一聲合上手機,揚睫看向從天而降的雪花,今年京都比往時還要冷些,當下的這場大雪想必會下到新的一年去了。
與霜雪一同徹夜不歇的,自然也有來參拜的民眾。風間結衣把雙手籠在寬袖之內,指尖觸及手臂的時候輕輕打了個冷顫。鮮紅色的鳥居矗立在寺廟之前,底下有人群三兩聚集,大抵也是和她一樣等候同伴。
女孩站在長石階之上,眺望一眼走上來的人潮,而想要等的人還沒有到達。她朝天空嗬了一口氣,暖霧遇上冷得徹骨的空氣,轉瞬散得不留痕跡。
好慢啊。
話說回來,如此堅決地否定了名為河合敬太的可能性,那麼餘下來的人選,也就隻有那、一、個、人、了、吧?
如果以比喻來形容岩月朔奈的麻煩程度的話,她大概是一座被護城河和高高石壁所包圍裏的城池,位於易守難攻之地的古堡。老實說,在意會到女孩的不尋常之前,風間結衣一直覺得赤司隻不過在做無用功,如今看來是她多慮了。
少年的付出並不是注定輸得清光的失利投資,他所作的一切,會有且必有回報。風間不知道他是先看見了希望才決定踏出第一步,還是說堅持到這一刻終於有了返還,無論是哪一種,都不得不讓她另眼相看。
學生會長大人對於岩月朔奈抱有怎麼樣的情感,大概是稍稍親近一些的人都能看出眉目來,對於兩人的事情不過是懶得多事才沒有說出口過。反正在外人眼中,赤司征十郎對上岩月朔奈,孰勝孰負不言自明。
也就隻有和女孩相處得足夠久的風間才看得出來,赤司的厲害是展現在表麵上,讓人覺得“這個人好可靠”、“這個人比自己優秀太多”、“這個人的所言所行都全無錯誤”──這樣說的話,岩月朔奈就是毫無威脅性的厲害了吧。
既不會對誰產生威脅,和她唱反調的話也不會討厭你,對於別人的惡意能夠不放在心上,這本身便是一種優點了。
“……風間學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