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1 / 3)

短褲,指尖便搭上了頸間的領帶結,隨即將之解開。

旁邊幾個男生朝赤司打了個招呼,然後又回到他們之前所說的話題之上,卻沒有帶上紅發的少年──赤司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會說閑話的人,“說起來,今天NASA是不上場的吧?我剛才看見她坐在後備席上麵了。”

班主任雖然成功把女孩的名字從正選上麵抹除,但因為名單不允許作出過大的改動,岩月朔奈隻能降格成後備,而無法從隊伍之中脫身,自然也隻能留守在後備席上麵為自己班的人打氣。

也就是,比誰都要離球場更近的座位。

赤司征十郎脫下了自己深灰色的襯衫,垂眸聽著他們的對話,全程未置一詞。另外一個男生把手表脫下來,笑道,“對啊,我也聽說她當上後備了,真可惜。我一直覺得她打球挺好看的,比平常女生多了一點大局觀。”

確實,岩月朔奈打球的時候很少會慌亂,反而會在隊友失措的時候作出指揮,光是這一點就已經值得期待了。要說赤司對這個說法有什麼驚詫的話,那也因為“別人也注意到岩月朔奈”這一點。

另外一人調侃,“真的不是因為她會在球衣裏加黑色抹胸?”

那人尚且來不及答話,已經換好衣裝的赤司征十郎便淡淡開了口,“這一場應該差不多打完,是時候出去了。”

有前一場賽事炒熱了氣氛,赤司這一場便顯得格外矚目。

紅發少年和隊友一起走進場館,不過稍一側目便看見了安坐席上的岩月朔奈。並不是說赤司擁有於茫茫人海之中找出她的能力,而是啡發的女孩著裝實在過於特別──因為不可能下場的關係,隻有她一個人是穿著洛山的女式校服,混雜在其他穿體育服的女生之中自然惹人注意。

他看得出來,岩月朔奈自己有多少有幾分不自在,否則她也不至於頻頻轉換坐姿。黑色的百折裙之下是同色的過膝長襪,被她直接拉到了大腿中段,嚴格說來並不是校方指引所允許的標準,但不是仔細看的話不會看得出來。

她右手上的三角帶已經拆去,然而為了保護關節,臂肘上仍然綁上了束帶,她還不能自如地曲起手臂,但似乎已經習慣了有一隻手不能動。乍看眼見了赤司一行人,啡發的女孩用另一隻手高舉示意,“這邊這邊!”

籃球館裏位置有限,同班級的男女子隊被迫一起分享同一個後備席,她所在的地方也自然就是紅發少年的目的地。赤司征十郎旋踵向她走去,手上還攥著自己的毛巾,臉上依稀有淡淡的笑意,是那種她熟悉的、成竹在胸的笑容。

那微笑一下子就擊中了她。

如果說有什麼是赤司有而她缺乏的東西,那想必就是他身上來得理中當然的自信。岩月朔奈清楚自己的極限在哪裏,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又不能做到什麼,因而才會去努力,才會付出比他人多一倍的時間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她從來不否認自己有天賦,但再高的天才也要努力去磨礪才能放光。

看起來不像,但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努力家。

然而赤司征十郎看起來又是完全相反的類型。無論是多麼艱難的處境,又或者是多麼困擾的兩難,到達少年麵前的時候好像都成了能於轉眼之間被解決的瑣事。沒有什麼難得倒他,這大概就是赤司征十郎讓人信服的根源。

──旁人眼裏的赤司,大概是這樣子的吧?

岩月朔奈對他的見解,又與常人有異。

【你必須非常努力,才能看起來毫不費力】

腦內隻能浮現起這一句。在他得到誇獎與讚歎的空隙裏,在他每次考試的背影之中,她看著眼前的這個紅發少年,所思所想不過是這短短十六字。再沒有一個人能夠讓她有這樣強烈的共鳴感,赤司藏在天賜聰慧之下的努力,女孩隱於嬉皮笑臉之後的汗水,這一點已經無比清晰了:他們是同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