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1 / 1)

沒有一個可以說得上話的人,唯一的援手風間結衣也已經是半離校狀態,她完全是求助無援。

恐怕赤司當初也沒有想到她會擅自找上河合。按照他的預想,河合和她走得近的時候就會露出馬腳,然後被她發現、調查,上交和聆訊,接下來就可以順利讓河合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全個過程對岩月朔奈未必會有什麼危險,但她也隻不過是他指尖之下的一枚棋子。

然而她終究沒有按他布好的走向進發。

少年默不作聲。

岩月朔奈又等了片刻,確定他也在等自己說下去,指尖一動,便已收去了手上的美工刀。鋼片退進了刀鞘之中的“哢哢”聲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沉寂,女孩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無論怎麼說,想通了自己喜歡而且喜歡自己的人,竟然在那麼早的時候就開始算計起自己來,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之下便以她為餌推向了敵人,就算知道行為與她有益,也不能咽得下這一口氣。

她也不打算強忍。喜歡歸喜歡,該要做的事情,她一件都不會耽擱。

既然如此,對於那個遲早會來的結局,再多拖一些時日也大概不會有問題。

岩月朔奈放下了手上的東西,確定上麵的幾盞小燈亮起來了之後站起身來,轉身一步步走近了紅發的少年。她的腳步邁得極輕極慢,像是在吊著誰一般,房間之中靜得落針可聞。

“我記得赤司君說過,‘在不被對手察覺到的情況之下,看清未來的走勢而設下的才叫布局’。”她停在赤司麵前,以手撐膝彎著腰看他,不多不少恰好是平視的角度,“從這個定義上麵來說,你真的做得很成功很成功。

“請不要誤會,我今天叫你過來並不是有什麼責怪的意①

是她的話,確實是會有考慮到這個程度的細致,然而也不是人人得以享有這個待遇。赤司不知道岩月朔奈本人有沒有反應過來,她會施以善意的人,已經從很久之前的滿足特定條件的一群,擴大到連赤司征十郎都包含在內了。

“我了解了。”他看了一眼時間,“大概一點鍾來到,沒問題嗎?”

因為周五晚上也順帶閑下來了,岩月朔奈幹脆到市中心重新買了個路由器,用來換上在用的那個。上一個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有壞掉的先兆了,不過是她太忙才無空處理,近半個月以來不過是靠自己的手機流量頂上。

等她洗漱好、搞清楚了路由器的設定程序,抬頭看向時鍾的時候午夜已至。睦寮裏麵每天晚上的十二點鍾就會切斷Wi-Fi訊號,就算她有心想要動手也不能夠。這也是為什麼,當翌日午後,赤司征十郎叩上門時,小跑過來開門的是戴上眼鏡、手裏拿著美工刀準備開箱的岩月朔奈。

紅發的少年看見了她手上的刀片,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

女孩沿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右手,然後意識到了自己以這個形象開門的確是有點嚇人,連忙收起刀刃,上鎖之後反手放到自己的短褲後袋裏麵。

“對不起……請進來吧。”

她啡色的發絲披散在兩肩之上,身穿墨綠色的繞頸背心和棉質短褲,渾身上下的著裝完全不像身處二月的京都。女孩玳瑁紋的眼鏡被門外的光線照射,在她碧色的眼眸之內折出了像是雲霾一樣的光與暗,晦淡而且不分明。

看起來也未免太無防備了一點。

或許需要讓她意識到自己的失誤。

少年側身走進房間。岩月朔奈大概是剛剛睡醒,單人床尚且沒有整理好,被褥淩亂,枕頭上也落下了一兩根發絲。光看床的話也能對他人的睡姿推測一二,赤司征十郎不過用上一眼,就知道女孩的睡姿說不上太好。

“真是不好意思,還沒有收拾好。”女孩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少年微微偏首看去,隻見岩月朔奈抬起雙臂攏起自己的頭發,很快很綁好了一根馬尾。

“還是先去洗澡吧,我去燒水泡茶。”

他肩膀一鬆,籃球包便應聲落到了地上。 “那就麻煩了。”

這還是第一次,岩月朔奈坐在宿舍的床上,聽著浴間傳出來的水聲想事情想得入神。自從搬進了睦寮之後,她就再沒有跟別人有過如此日常且親昵的接觸,地方分明是她的,也早已習慣了因為死寂而引起的耳鳴,此刻乍然聽見了這種日常生活裏的聲響,竟然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也沒有一絲被人入侵了領地的不自在。

仔細想想的話,事情也非常有意